第三十七章:心境
寒夏2021-05-22 15:064,184

  那件事之前的自己,在村子里的生活是那么的快乐,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是出生在这里的话,那么他可能会像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一辈子待在那里。

  但是如今,他所经历过得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随着那场火,化为灰烬了。那某些方面,他无比的理解许承。人在经历一些事情后,有一些人可以走出来,比如遇见了白鸿冬和端木的阿蛮,可另外一些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他们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从都无法再度振作起来,但作为旁观者,我们能做的,也是最应该做的,不是盲目的劝他勇敢起来,而是默默地习惯他们的悲凉,同时在心底永远保留着他曾经无限风光的样子,等待着他再度来与你与诉说。

  也许是感受到了阿蛮情绪的变化,端木及时扯开了话题,阻止这种悲伤的情绪继续蔓延。

  “许域使,都教了你些什么?”

  “很多东西。”阿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回复到之前的平淡,但却很难遮掩住那股深不见底的哀伤。

  “关于练武的东西也不少。我记得,是某一天早上吧……”阿蛮开始慢慢的诉说起来。

  在城卫军军部的日子里,阿蛮每天都会像在军营里一样,天还没亮,就跑到院子里出操。由于院子里的空间不足以让阿蛮跑步,他便只是单纯的练习那些从军营里学来的招数。

  那天,他起的比往常稍晚了一些,天已经快要亮了,他照例还是在院子里练习。刚刚练了没多久,许承便来到了军部。

  许承以往并不会来的那么早,可能是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但阿蛮并没有细问,行过礼后,许承夸奖他说,现在的年轻人可起不了这么早了。说完了之后,他便让阿蛮继续,自己则在一旁看着。

  阿蛮又继续练了起来,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许承站在一旁观察了一会之后,似乎是发现了阿蛮那异于常人的力道,便提出要跟他过两招。想着可以巩固一下自己的招数,阿蛮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来吧。”许承用低沉的嗓音说出这两个字后,阿蛮朝他点了点头后,没有任何迟疑,便朝他打出了第一拳。

  鉴于许承和自己的年龄差距,阿蛮这一拳虽然是朝他面门去的,不过却刻意控制了自己出拳时的力气。

  眼看着阿蛮的拳头朝自己打了过来,许承的反应却是比阿蛮想象的要更为迅速,在拳头刚刚与许承的脚尖平行之时,他就抬起左臂,扫了出去,化解掉了阿蛮的这一拳,同时抡起右臂,化掌为刀,朝着阿蛮的脖颈处扫去。

  阿蛮惊讶于许承的出手速度,同时更加谨慎了起来,先是将左臂抬起,用小臂挡住了许承的进攻,被打回来的右手再次攥拳,又朝着许承打去,这一次,他稍稍加重了力道。

  相比上次,许承明显能感觉到阿蛮这次的拳头凶猛的多,但他却是丝毫不慌,在比上次的位置再前进一点后,许承直接将阿蛮的拳头攥在了手中,在加大力道控制阿蛮拳头的同时,许承刚刚被挡回来的右臂此刻也化为拳状朝阿蛮打去。

  阿蛮正惊讶于自己的右手被许承控制,他完全没想到许承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在他惊讶间,许承的拳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左臂却好像是突然接到了命令一般,在许承的进攻距离阿蛮不到一拳之隔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的四只手顿时僵持在了一起,谁也无法轻易摆脱对方的控制。很快,两人便把目光聚集在了对方的腿上,与此同时,两人同侧的双腿也都抬了起来,二人的脚掌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让二人同时后退,只不过,从后退的步数上来看,刚才二人的短暂交锋,似乎是阿蛮赢了。

  “继续。”许承的声音再次传来,阿蛮又朝他点了点头,冲了上去。

  等到城卫军军部养的公鸡打鸣的时候,二人已经结束比试,坐在院子一旁修整了。二人的脸上,除了汗液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看不出是谁赢了。

  “真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能陪我这老头子过两招。”许承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说着。

  “许大人的武功,阿蛮佩服。”

  “你少来,你这臭小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压根就没用全力。”

  许承的话让阿蛮脸上一红,碍于他的年纪,他确实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力道,这也让他打的极为不舒服。他以为自己隐藏的足够好了,却没想到还是被许承给看出来了。

  “说实话,你用了几分力气。”

  “四分。”阿蛮按着他的要求说了实话,却让许承脸上有些尴尬,良久,他才看着眼前这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年轻人,微微的笑了出来。

  “你还当真不给我留面子。”许承的话里似乎带着几分抱怨,但更多的是赞许。

  “您说要听实话的。”阿蛮的一句话,却让许承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子,你的身手不错,反应也很快。只不过,我看你的招式里,好像,有些问题。”

  许承的话让阿蛮有些慌乱,根据刚才的交手来看,许承是完全有资格指导他的。可如今许承却说他的招式有问题,这让阿蛮有些害怕,赶忙向他请教。

  “其实,习武之人,往小了说,为了强身健体,往大了说,为了保家卫国。可你不同,这两样都不是你的目的,你练武,是为了别的目的。”

  阿蛮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并不觉得自己像他说的那样明显。但他并没有制止许承的话。

  “有目的是好事,这样你才能在练武上下功夫,但若是从长久来看,这样可能会害了你。你明白吗?”

  “不太明白。”

  “其实练武,一练的是身体,二练的则是心境。”

  “心境?”

  “没错,强健的身体,可以让你在与人对决中立于不败,而比身体更强大的心境则可以让你在所有环境中都立于不败……”

  “现在回想起来,许大人可能是不希望我像他一样,而是希望我通过练武,获得一个强大的心境吧。”阿蛮缓缓的说着,一旁的端木却听的有些迷茫。

  “那,许大人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啊?”

  “他最后告诉了我四个字,说是练好武术的先决条件。”

  “那四个字?”

  “心如止水。”

  王宫内,琴枫阁旁,白鸿冬正在那里独自练习射箭。谢飞和谢宏今日却并没有在一旁。眼看着到了秋阳节,裕丰城各部忙的都是不可开交,两兄弟一大早便随着藺坤前去狩猎场地查看了,这是白鸿冬提出来的。

  少了兄弟二人的陪伴,今日的练习比往常安静了许多,可白鸿冬却和往日有些不同,俊俏的脸上眉头紧锁,好似有什么心事。

  下一刻,羽箭从他手中飞出,射在了靶心的偏上位置,这也恰恰显露出他的心神不宁,他射偏了。今日一旁没人,他自然不需要掩饰,他瞄的是靶心,可射中的却是别处。

  “练的不错嘛。”上官钰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同时也在心底暗骂自己的分心,居然连钰儿来身旁都没有注意到。

  “什么时候来的?”他将手中的木弓扔到了一旁的箭筒里,回过神看着上官钰。

  “刚刚来的,刚刚看你在射箭不想打扰你,便从后边绕了一下。”

  “刚从庙里回来?”

  “嗯,刚刚回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一个黄色的纸符递到了他手上,上面用墨画着些奇怪的符号。

  “这是?”白鸿冬接过后细细的打量着那枚纸符。

  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保平安的。”

  “还在想那件事啊?”白鸿冬所指的,自然是哪天那道人对他说过的话。

  “小心猛虎。”

  这四个字如今还挂在白鸿冬的心头,他还记得那道人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告诫的神情。

  “还是小心点好。”那天,那道人说那句话时,上官钰就站在白鸿冬身后,她因为担心所以出去找他,却恰巧听见了那道人说的话。

  “可有应对之法?”她当即越过白鸿冬去询问那道人。

  “不猎,便不遇。”

  那天回去的路上,上官钰不止一次的提出要去跟上官明启提议让白鸿冬在秋阳节那天不要参加狩猎,却都被他给拒绝了,理由是,国主的邀请,又怎么能因为一句预言,便退缩不去,如此,国主会怎么看夏国啊。

  这些道理,上官钰是懂得,可懂,却不代表不会担心。自己提出的应对之法被白鸿冬拒绝后,上官钰才想到了去庙里求符的办法,想要保他平安。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我一定带着它。”他说着将那纸符揣入怀中,抬手摸了摸上官钰的头。

  “鸿春,有件事,我想与你说。”

  “说吧,我听着。”

  “其实,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幻想着你是个怎样的人。当时父亲说给我安排了婚约,我并没有说什么,但我心里,却还是希望,能嫁与一个,我真心喜欢的人。”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白鸿冬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听着。

  “你来之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你就是那个我要找的人。”上官钰的话,让白鸿冬无比的开心,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是已经乐开了花。这么多个与钰儿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无数次的想要对她说出这句话,可却一直没有说出来,如今,却被钰儿抢了先,他有些惭愧,但更多的是欣喜。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我之间有一股无形的墙,让我总是触碰不到你,看不到你的影子,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令我最担心的是,这堵墙,不是我立的。”

  如果说前一刻白鸿冬的内心是说不出的喜悦,那这一刻,他心中便只能用凄苦来形容了。

  “是这样吗?”他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同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定是这样的,那堵墙是自己立的,是自己因为无法逾越自己身份的鸿沟而立的,这也是他迟迟未和钰儿表明心意的原因。

  在他的意识里,他把这种行为,理解为保护,他想用这份若隐若现的疏离来保护钰儿,可如今他却明白了,自己是伤害到了她。他从头到尾保护的,只有他自己。

  他看着上官钰,她在等他的答复,可他却不知为何,一句话也说不出,两人就这么互相望着,谁也不曾说话。

  最终,在白鸿冬的沉默中,上官钰离开了,白鸿冬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却没有追上去。此时此刻,他的心头,只有无尽的苦涩和难以言喻的痛楚。

  秋阳节的前一天,结束了一天训练的端木亦灵刚进帐子,便瘫在了床上。由于秋阳节快到了,所以近几日的训练量有所加大,而端木作为被选拔进猎场护卫军的士兵,训练量自然是所有士兵中最大的。这让他的少爷身子有些顶不住,但还没到完全崩溃的时候。

  刚刚躺了一会,帐子外便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抱怨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帐子外面。是守门的士兵在喊他,说是外面有人找他。

  他向那人道谢后,便朝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心里还盘算着是谁来找自己。

  来到军营大门,他一眼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端木亦灵!”发现他的上官晴蹦跳着来到了他的面前。

  “晴妹妹,你怎么来了?”端木亦灵有些惊讶,他想破了头皮也没想到来这找他的人居然是上官晴。

  “听说你进军营了,来看看你。”此刻的上官晴一反往日的刁蛮,显的无比乖巧,可这却让端木感到脊背有些发凉。

  “少来,你肯定是有事想求我。”

  “哎,果然瞒不住你。”被拆穿的上官晴叹了口气,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样子。

  “废话,你能瞒住我?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明天的秋阳节狩猎,你是被派去猎场了吧。”

  “是啊,怎么了?”

  “那就好办了。”上官晴显得无比的激动。

  “什么好办?你说什么呢?”端木被这小丫头突然的情绪转换搞得有些懵。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她突然凑近到了他的耳朵旁边,声音也压的极低。

  “能不能帮我搞一套军服,再帮我混进明天的猎场护卫军里。”

继续阅读:第三十八章:秋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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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刺客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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