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天气已不像之前那般炎热,虽然那烈日还是如火球一般挂在天上,但空气中的那股燥热却早已消散。
今日的军营里并没有多少人,这也正常,因为今日是一月一次的月假。每个月的这一天,所有将士们都可以放下自己士兵的身份,回家探亲,或是与友人一起饮酒作乐。
可能是由于秋收的关系,这个月的月假留在军营里的人比往月少了许多。除了一些家离的比较远的,凡是在这裕丰城或是周边几座城里住的,都回去了。
除去那些回家的,剩下的留在军营里的人,在这一天也不会再专门去校场上训练了。所以跟往日相比,今日的校场无比的空旷。远远望去,只有两个人在那里,看上去似乎正在比试拳脚。
“哎呦,疼死我了。”已经不知道被阿蛮摔在地上多少次的端木亦灵抱怨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行吗?”阿蛮的话里透着关心,每次把端木放倒之后,或许是歉意作祟,他总要问上这么一句。
“当然。”和之前无数次的回答一样,少年的语气无比的坚毅。
“不过……”阿蛮刚刚放下心,可端木却突然转了话头。
“你小时候真的没练过武吗?”端木的话里带着怀疑,若仔细听的话,似乎还有几分惧怕。
“没有,这些招式都是我来这以后,从别人那偷来的。”阿蛮毫不隐瞒将自己的习武之道告诉了端木,却引来了他更深的惊讶。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用的这么熟练?”
“学会了,自然要用,用多了,也就熟了。”
“怪才。”端木给出了自己对他的评价,阿蛮听了他的话,也没显露出什么情绪,只是问他还要继续吗。
“继续……是可以继续了,不过……”他的脸上显现出为难的神色。
“我每从你那学一招,刚刚使出来,就被你给破了,搞得我……你怎么做到的?”
“我实话跟你说吧,你的动作,在我的眼里,很慢。”
“什么?”端木以为自己听错了。
“其实不光是你,迄今为止我交过手的人,他们的动作在我眼里,都算不上很快。”
“所以,你可以在他们近你的身时找到破绽?”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有的时候可以,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反应过来的,回过神的时候,对手就已经倒下了。”
听到此处,端木亦灵不自觉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同时心里暗暗庆幸着自己与阿蛮是好朋友。
“这,应该是跟你那过人的体质有关吧。”
“也许吧。”阿蛮的语气十分平淡,好似他们在谈论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不过,自从你跟我讲了你身体的事情之外,我便对你的身世有了一个新的猜想。”
“是什么?”阿蛮似乎有些激动。
“你听说过南蛮吗?”
根据那些曾经游历过这整片大陆的游学家所编纂的书籍来看,这片大陆总共被分为四块,分别为山脉居多,诸侯国遍布的北陆;四面环海且已经统一的东洋;大漠无边,以各部落为主要势力的南荒;神秘莫测,与北陆情况相似却又相异的西域。
这四片疆土中,北陆的面积最大,人员最多,这也是分封诸侯国的主要原因之一。而东洋的面积最小,却是四片疆土中唯一统一的一片。根据记载,东洋人的外形与北陆人无异,可在其他方面却是有很大的不同。
作为四片疆土中最神秘的西域,关于它的记载不多,人们知道的也就是西域人的外形与北陆和东洋人有很大的不同,除此之外,不同的地方更是多的数不清。
以上的三片疆域,虽然彼此相交不多,但基本的贸易往来,还是有的,经常有商人游走于三地,以物换物,再回到自己的国家将淘来的物品高价卖出,甚至于,在这裕丰城里,都有一艘去东洋的客船。
而南荒这片大漠,却是比西域还要神秘。去往游历南荒的人,一千个,才有可能回来一个,至于原因,没人知道。根据那些有幸生还者的记载,南荒,是以部落为势力分布在这片荒漠上的,各个部落间经常会发生冲突,有时因为地盘,有时则是因为部落主之间的恩怨?在这片荒漠上,生存着各式各样的猛兽,这也给那些部落造成了极大的生存挑战,为了活命,人们常常需要练就一身强壮的体魄。
在这片荒漠中,有着各式各样的传说,而端木则碰巧听过其中一个关于蛮族的传说。
传说,在那片荒漠的最深处,生存着一个强大的部落,叫做蛮族。在这个族群里,流淌着一股血脉,蛮族的人将其称之为,天神的血脉。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天灾血脉。
蛮族的人身体里都流淌着这种血脉,这让他们力大无穷,在整个大漠中都难逢敌手,他们自己觉得这是天神的馈赠,但在其他部落看来,他们,即是天灾。
“你说,你会不会就是蛮族的人?”端木的眼神里带着些兴奋,而当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时,阿蛮总是不自觉的想要顺着他的话说。
“也许吧。”阿蛮淡淡的说着,话语里没有掺杂任何的情感。
“我觉得真的有可能,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那有可能,你就是蛮族的后人。”
“其实,无所谓谁的后人,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我想让他们亲口跟我说,当年为什么要把我丢在那里。”端木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那股不太明显的哀伤,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阿蛮,等帮你报完了仇,我一定帮你找到家人。”在他说出这话的一瞬间,这几个字像是刀刻一般出现在了阿蛮的心头,他感激的朝着端木点了点头。
“那现在,继续?”端木显然没意料到他的话锋转的那么突然。
“哎呦,我这后背还疼着呢。”看着端木脸上的表情,阿蛮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他总有这种魔力,能让人在不经意间卸下防备,同时还会不由自主的由着他的性子来。
“那要不,今天就到这?”
“可这天色还早啊,哎,要不,你给我讲讲,你练武的心得吧。”
“心得?这个我还真说不上来。不过……”
“不过什么?”原本有些失望的端木此刻却是重新又打起了精神,眼睛里又露出了光芒。
“我之前在许大人那做事的时候,他倒是教过我一些。”
“许域使?”端木一边询问着一边陷入了思考。
“对。”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许域使以前是在战场上立过军功的,那身手肯定没的说。”
“许大人以前上过战场?”
“是啊,我听我爹说的,许大人以前并不在城卫军,而是在军营里当差的,那时候陵国的几座边城旁都是匪患猖獗,是许大人亲自请命,率兵前去讨贼,一举歼灭了数千名贼徒。”
“没想到许大人竟有如此风光的过去。”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听许承说起过,想来他可能是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吧。
“可惜,许大人的儿子早逝之后,他便再不像过去那般了,再加上他的妻子又患了重病,国主便把他派到了城卫军的军部,让他可以安安心心的照顾妻子。”
在听端木讲述许承的过去的过程中,阿蛮不知不觉的低下了头,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许承年轻时的样子,想象着他当年风光的同时,也想起了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