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内的石板路上,两个少女正一前一后的走着。
“姐,你就帮我跟父亲说说嘛!”
走在后面的上官晴用恳求的语气跟走在前面的姐姐说这话,似乎又有什么事拜托上官钰帮忙。
“晴儿,不是姐姐不帮你,往年又不是没说过,可父亲什么时候同意过。”
“今年不一样啊,我现在是大人了。”
“这个理由去年已经用过了,父亲还不是没答应。”
上官晴被她说的我哑口无言,只得气鼓鼓的跟在她身后,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而两人在说话的途中,也已经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琴枫阁。
远远的望去,琴枫阁外,白鸿冬和谢家两兄弟正在一旁练习箭术,说是三人练习,其实就是谢家兄弟教白鸿冬射箭。
白鸿冬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头发高高的束在脑后,以往他总会在额前留下几捋碎发,但今天似乎是为了不遮挡视线而全部梳了上去。
他手中握着一张暗红色的木弓,上官钰曾问过那把弓的来由,白鸿冬告诉她是从端木亦灵手里借来的。上官钰知道端木亦灵喜爱收藏兵刃,只是没想到会如此轻易的把他当成宝贝一样的藏品借给他。
白鸿冬专心点的瞄着面前的靶子,并未注意到两姐妹,而他身后的谢飞却是先看到了她们俩,他扬起手想要打招呼,却被上官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出声,免得打扰到白鸿冬。
两姐妹就在一旁站定,也不说话,耐心的等着白鸿冬将手中的箭射出。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片刻之后,端木亦灵手中的箭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射在靶心正上方。
面对这样的结果,两兄弟也是尴尬的笑了笑。
“世子,已经很有进步了。”
听出了两人话中的勉强,白鸿冬笑了笑,把弓递给谢飞,朝着上官钰走了过去。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射偏了,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没有。如果他瞄的本来就是靶心上方,现在射中了,又怎么能叫射偏了。
白鸿冬十几岁混迹于军营,搏斗射箭早以是家常便饭,只是如今碍于他的身份,他不好显露,只好故意射偏。
“来了。”白鸿冬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藏不住的喜悦。
“累吗?”上官钰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累。”他说的倒是真话,虽然有些出汗,但那也只是单纯的因为今天的天气有些炎热。
“练的怎么样?”尽管看到了他刚才射偏,但她还是轻声询问着。
“不太好。”他如实回答,语气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无碍,谁生来就会射箭啊,还不都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
二人在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上官晴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谢家两兄弟身旁。她一把抽走了谢飞手中的弓,又从箭筒中抽出一只羽箭,也不做任何准备,搭在弓上便射了出去,也不管射没射中,便又抽出了第二只箭。
这样几次之后,射出去的箭一只未中,箭筒却是空了。当上官晴摸不着箭回身看却发现箭筒中无箭的时候,终于是再也压不住火气,把那张木弓扔到了一旁,像个孩子一样的跺起脚来。
一旁的谢家两兄弟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一个去捡弓,一个提起地上的箭筒去拾箭。两人毕竟教了上官晴一段日子,也算有些交情,对这位郡主的脾气也已经有些了解。
“我说郡主,这是谁又惹你了?”谢飞捡起木弓时随口问了一句,可上官晴没理他,依旧在一旁生着闷气。反倒是和白鸿冬一起走过来的上官钰向他解释了一番原委。
“她啊,是因为父亲不让她去秋阳节的狩猎大会,跟父亲置气呢。”
“我当是什么呢,晴郡主,那狩猎是男人的活,你干嘛非要去凑这个热闹呢。”
谢飞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将上官晴本来快要平复的怒火一下子又点燃了起来。她怒气冲冲的走到谢飞面前,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去打猎吗?女人就该一辈子待在屋子里吗?”她大声的宣泄着她的愤怒,这些天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样的话。
在她心里,始终认为女子与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男子能干的事,女子一样可以做到,包括上阵杀敌。她曾经翻遍古籍,想要找到一位女英雄,可是任她翻遍这六百年间的古史,却始终没有找到。
这世间,对女子的成见,何时才能消除。这是她在面对谢飞时脑海中真实的想法,可这样伟大的想法,却在下一刻就被她抛到了脑后。而原因,则是谢飞的一句话。
“郡主我错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要是真想去,秋阳节那天偷偷跟过去不就好了。”
上官晴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同时在心里暗骂着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专心和白鸿冬聊天的上官钰并没有太在意妹妹与谢飞的谈话内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妹妹眼神中的那股一闪而过的狡黠。
“要去街上转转吗?”白鸿冬突然提了建议,上官钰想了想便答应了。两人一起转头看向旁边的上官晴,看着她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两人相视一笑,招呼着谢飞谢宏向外走去。
直到四人走出了老远,上官晴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跳出来,她发现身旁没人了之后先是惊吓了一番,看到远处自己的姐姐朝她招手之后,急忙跟了上去。
出宫之后,五个人绕着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遍的裕丰城又看了看,逛了逛街市,吃了点小吃,去了去新开的首饰店,还去了趟每次出门必去的古玩店。
端木亦灵喜欢收集兵刃,白鸿冬不一样,他只对老物件感兴趣,他在夏国的时候便喜欢去炎城的古玩店里淘些古董。来了裕丰城后定期逛这家储器阁成了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他每次跟上官钰出来时都要来这里逛一逛,看有没有上什么新货,这次不知道是间隔时间太短还是什么原因,店里并没有摆上什么新货,除了一副铁制的面具。
那面具通体呈黑色,在面具上方还有两个小角,据老板说是从东洋传来的,好像是那边皇帝的贴身武士才会佩戴的,而这一副则是一个去过东洋的人带回来的,流传到了黑市上,最近才被这储器阁的老板给买了回来。
老板的一番介绍并没有让白鸿冬心动,他不太喜欢这副面具的样式,不过他却注意到谢飞似乎对这面具有些心动,一时间竟盯的入神,在谢宏的提醒下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白鸿冬没有犹豫,将那副面具买了下来,还让老板用木盒装起来,说是要送给一个朋友。
待老板用木盒装好想要交给白鸿冬的时候,他朝谢飞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接着。
“送你的。”留下这句话和一脸错愕的谢飞之后,白鸿冬笑着走了出去。谢家两兄弟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之后,急忙拿起木盒跟了上去。
“世子,这……”谢飞大声喊着追了出去,却发现白鸿冬正和从衣铺里出来的上官钰说着话,同时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那一刻,谢飞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笑容里带着的温暖。
又逛了一会之后,五人来到了白鸿冬和端木他们常来的那家酒楼,琢磨着正好也到了吃正午,几人的肚子也都有些饿,便决定就在这里吃点东西。
在大家一同进去的时候,白鸿冬却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自己,他转头,看到了一个半熟不熟的面孔,正贱嗖嗖的朝着自己笑着。是上次与端木分别时见到的那个算命先生。上次他心情不好,没有细看便离开了,这次他注意到那算命人身后的旗子上写着“天音”二字。
他看着那面旗子,第一眼到还好,可越看越感觉有一股异样的吸引力,在吸引着他过去。
稍微思考了一下,便让众人先进去点菜,自己随后就到。说罢,便径直走向了那个算命摊子。
“又见面了,公子。”他刚刚走到摊位前,那算命人便来了这么一句,他有些惊讶。
“先生还记得我?”
“公子自有英杰之相,我又怎能忘记?”
“先生抬爱了。”
“公子请坐。”算命人朝他旁边的椅子做了个手势。
白鸿冬微微弯腰表示感谢,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公子今日来,是想算命?”
“不瞒先生说,其实我原本是不信这些的,只是接连两次遇到先生,实在是有缘,所以,如果先生有空,能帮我算一卦最好。”
“公子说笑了,这本就是我谋生的本领,又何来有空之说呢。”
“那不知先生要如何算?”
“这个嘛,贫道因为平日里懒惰,所以没从师傅那学到多少占卜的本领,只是学会了如何观测星相。”
“星相?可现在是白天。”
算命人听了他的话笑了笑。
“无妨,贫道昨夜便为公子观测好了。”
“昨夜,先生昨天便知道我要来。”
“是天上的星灵告诉我的。”
“那不知,星灵是怎么说的?”
“在我告诉公子答案之前,请容我先问公子一个问题。”
“好。”
“公子近日可是要打猎,或是出征?”
算命人的问题让白鸿冬犹豫了一下。
“秋阳节那天,是有外出打猎的计划。”
“那看来,星灵说的没错。”
“星灵都说了些什么?”
“昨夜我观测星相,只为公子算出了四个字。”
“不知是那四个字?”
算命人突然紧皱起眉头,面色也变得无比的凝重。
“当心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