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顿澡泡的是快活无比,但端木却是始终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一会洗完了他该怎么出去?反正无论如何,地上的那坨脏衣服他是不会再穿了。可总也不能裸着出去吧。
端木正想着办法,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声音,是刚刚领他们俩进来的那两个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是端木阁下吗?”端木听到呼喊声,却是以为她要开门进来,身子下意识的往水里滑了滑,只留一个脑袋在水面上。
“啊,是。”
“东野小姐托我来给您送衣服。”
“啊,我知道了,帮我放在门口吧。”端木平静的说着,心里却是已经对这个细心的姑娘感激了有八百多遍。
“好的。”
门外传来了侍女离开的脚步声,端木在池子中静静的听着,待完全听不见脚步声后,便以极快的速度从水中钻了出来。拉开拉门,露出一个脑袋,先是朝左右望了望确定周围没别的人后,这才将放在地上的两套衣服拿了进来。
泡完了澡换好衣服后,端木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最近伙食不好变瘦了,还是东洋这边的服饰太过宽松,他穿上之后需要把腰带束到最紧,尽管这样他穿上后还是显的有些不太合身。相比之下,一旁的木生的衣服却是非常的合身,以至于端木产生了一些玲奈是不是故意想看他出丑的想法。
从汤馆出去的时候,端木顺便用摆在门口的剪刀剪了剪自己最近新冒出的胡须,他一向不喜欢留胡子。过去在家里的时候,他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嘴边和下巴,看看有没有用新胡子长出来,如果有就赶紧拿剪刀剪掉。而如今这一剪,却是把当初裕丰城里的俊美少年给剪了回来。
由于端木进入汤馆前和出来之后的样貌变化过于巨大,这也导致东野玲奈一时间竟没认出来这是端木,还是通过跟着他一起出来的木生认出来的。
“端木哥哥,你生的好漂亮啊。”东野玲奈由衷的赞叹着,而“漂亮”这个词用在端木身上倒也合适。之前因为乞讨,端木的脸一直是脏兮兮的,甚至盖住了他原本的肤色,而如今再一对比,端木的皮肤倒是比东野玲奈还要白上那么一些。若是真的往他的脸上扑点粉,再画画眉眼的话,倒还真是可能让人一时间辨不出是男是女了。
“漂亮?你们这儿这么夸男人啊?”这样的夸法,端木确实是第一次听见,北陆那边一般都是夸女人长得漂亮,形容男人的话一般则是用俊俏,像他,就是被别人从小夸“长得俊俏”夸到大的。
“对啊,我们这夸男人和女人长得好看都是说长得漂亮。”
“好吧,对了玲奈,你们这有没有什么玩的地方啊?”恢复了样貌的端木却也一并恢复了他的少爷本性,刚刚放松完身子,便想找地方去玩会。可在他问出这句话时东野玲奈看向他的眼神,却似乎像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玩?!你指什么?”眼见东野玲奈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端木便晓得了这丫头应该是想歪了。
“我说有没有什么赌钱的地方啊?你想哪去了?”要说起端木在裕丰城里的爱好,一样是喝酒,另一样就是赌钱。与其他的官宦子弟不同,端木十分的厌恶青楼,甚至于连偶尔路过都会嫌弃的走开。至于喝酒,与其说是爱好,倒不如说是他养成的习惯。而这赌钱嘛,确实算的上是他曾经痴迷至死的爱好了。
那年他刚刚十五岁,被年龄稍长他的几个朋友拉进了赌坊,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而他最为辉煌的“赌绩”,应该就是在裕丰城里最大的那间名为“弈坊”的赌坊里豪赌了两天两夜。最后还是由端木典动用了城里的城卫军把端木给押回了家。
面对着染上赌瘾却毫无悔改之心的端木,端木典却是一反常态,没有对他动粗。只是将他关在了后院。几天后的一个夜里,一伙贼人夜袭端木府,胁迫了端木典。那伙贼人的匪首知道端木在赌场的事迹,而听闻端木习得了听声辨数的本领后,便提出要跟端木赌一局,赌注就是端木典的命。
端木并不想答应,可那贼人却以端午典的性命相要挟,赌,他就有可能活,不赌,他就一定会死。危难之中,端木不得不答应了他的条件。而那贼人也是直接将了端木一军,不用任何的器具,就直接把三枚骰子扣下了桌子上,让端木猜出大小。听声辨数,不听声,他怎么辨数啊?慌乱之中,端木输掉了那次的赌局,也差点搭上了自己父亲的性命。
事后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父亲找人来给自己演的一出戏,可输掉赌局时的心情,却是他人生中的任何时刻都要真实。那次的经历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你在赌桌上不可能永远赢,但只要输一次,可能就会输掉所有。自此,端木戒掉了赌博,没再去过任何一间赌坊,最多也就是平常在家里和母亲打打麻将。而今日他问起,也并非是想“重操旧爱”,只是想借着自己身上这为数不多的本事,搞点钱花来还给东野怄人。可他的话却是把东野玲奈给问迷糊了。
“赌钱?那是什么?”从东野玲奈脸上的表情来看,显然她是从来没听过这个东西。
“你们这没有赌坊吗?”
“没有啊,那是什么啊?”
“那麻将呢?”
“也没有。”
“那骰子总有吧?”
“还是没有。”
端木每多问一样东西,东野玲奈脸上的疑惑便会加重几分。而在询问了一口气询问了北陆最常见的几样赌博工具后,端木算是彻底确认呢一件事情,东洋这边应该是没有赌博这个概念的。若是搁在平常,他一定会就此作罢,可如今,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心里却是有了些别的想法。
“既然没有就算了,那咱们回家吧。”
“那怎么行,父亲让我好好带你去转一转,这样吧,我再带你们俩去挑几件衣服,怎么样?”一提到买衣服,端木就有些头疼,但一看着东野玲奈略带期待的眼神,端木便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到了成衣铺里,端木刚刚试了两件衣服,东野玲奈便和一旁的老板娘家聊起来了。端木一直不理解女人为什么总能在衣服上聊的那么起劲,可能就跟母亲没法理解他收藏了一屋子兵器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