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说的，我只是在为摩呼罗迦打抱不平，如果我要知道厄难也在受苦，那我肯定就不那么生气。”话说到这里，好像有点幸灾乐祸，陇元镇尴尬呲溜一口茶。
衡藏又说道：“如果这蛊人真的是摩呼罗迦转世，那也只是千万残魂之一，施主不能因为和蛇人产生因果就要为她打抱不平，严肃来说，摩呼罗迦的魂魄散去千万，你个个都要打抱不平，打得过来吗！”
陇元镇：“……，那，衡藏大师可了解观云？”
陇元镇心想，观云罗汉如此厉害，想必他这十大弟子必定知道。
衡藏摇摇头：“不了解，准璃菩萨收养观云时，我在大端已经待了二十年，也只是听说观云被收养，并不知道我这师侄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未曾见过这长大后的师侄，何谈了解。”
我见过……还把他打成了重伤……陇元镇咳嗽几声，又继续问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看到佛迦的前生后世，我会六道轮回术，你竟也不好奇？”
衡藏摇摇头：“施主，六道因果术虽说是佛门功法，但归根结底来自于天道，若你有了某种特殊机缘，学会佛门功法也不奇怪，这个世界上的特殊机缘太多了，老衲若都好奇，还怎么维持坚定佛心。”
“算了，算了，我给你聊天简直是对牛弹琴，我还是回去吧。”
陇元镇知道，衡藏说的实话，对他来说没什么用，至于厄难是谁、佛迦为何会这样，居然一句话都没问明白，可见老和尚看似闷头寡言，实际上却是个极其谨慎的人。
他回到自己山院时，已经是午后，童录叫了几遍后，掀开院落的门下到中堂去吃饭，大夫人原本是想趁着他受伤，再替他补补身体，眼看他毫发无损倒也没把好东西撤下去，依旧是用上好的食材做了餐食。
席面上，老匹夫、大夫人包着幼弟陇崇扬，唯有阿姊陇温研不在。
“阿姊呢？”
陇元镇跪坐桌旁，问道。
大夫人拿起筷子：“对面鄂国公府的两个娘子回来了，听说要去法玄寺上香，你阿姊刚好也要去听戏场子，就陪着他们一起去了。”
“哦，我还以为，大娘子要把阿姊撮合到鄂国公府做儿媳妇。”陇元镇吃着菜肴呜咽道。
徐兰芝微微得意：“也不是不行，我看齐国长公主对我研儿很是上心，每每插话宴会，都会来送个帖子，就是真存了这样的心思，如今我家也并非高攀不上了，陇家一门双爵，我研儿又是安庆县主，嫁进鄂国公府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陇元镇吃着饭看向大娘子，确实跟以往完全不同了，就连穷酸样都不怎么多见了，以前她困于家底太薄又无收入，说话做事唯唯诺诺，给钱也是捉襟见肘，京中贵妇都不愿意请她。
如今，陇家已经是郡侯，住着高门华府，又有各种产业的利润分红入账，既不缺爵位也不缺银钱，日子过得比京城其他勋贵好了不止多少倍，甚至，自从他获爵后，就有了一门双爵的的荣耀，又多了圣人对他们的宠信，这是多少银钱都买不来的。
更恐怖的是，这些并非是长年累月积累，而是在同一年里同时发生，陇家发迹的速度堪比做上了火箭，以前，京城勋贵多不愿搭理他们陇家，如今，但凡勋贵的席面没有陇家到场，这都算不上什么正经席面。
陇元镇回来这几天，听童伯说，已经有勋贵要和陇家联姻，愿意出高价聘礼聘阿姊为正妻，甚至，就连小肉包的亲事都有人盯上了，要给他说一门娃娃亲，成全青梅竹马的名分。
现在想想，如果齐国长公主，都把陇温研看在眼里，也难怪其他勋贵都跟苍蝇闻到蜜似的，凑近陇家嗡嗡乱叫。
大娘子解释道：“如今，西昌侯、定元公、南勤伯、安国公、旸康侯、秦国公、泰岳侯……这些勋贵家中都有适婚儿郎，反倒是让我挑花了眼，不知道该如何做选择，幸亏当年我没听你阿爷的话，把研儿婚事早早定了。”
“靖安，你觉得我们陇家和哪家结亲比较好？”
陇元镇扒拉几口饭，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些都配不上我阿姊。”
大夫人听见这话，眼睛当即冒出火花：“也是，终究只是勋贵，我研儿若要嫁得富贵，还要做皇子正妃才好，没想到你竟然想得这么高。”
“噗！”
陇元镇喷饭出来：“大娘子，我的意思是，阿姊不能嫁给勋贵，也不能嫁给皇子，要嫁就嫁清流。”
“为何？”
大娘子千百个不愿意，清流多是科举之官，若没了官位和爵位，也就彻底没落了。
徐氏有些不悦，瘪嘴说道：“靖安，这清流无爵无封，到了现在就连官场上都没那么有用了，既然我陇家已经是如此荣耀了，不是应该亲上加亲强强联手，哪怕不和勋贵联姻，再不济也是五姓七望，怎么可能和清流呢，这些都是穷科举出身，你阿姊嫁过去岂非要过苦日子。”
陇元镇听着大娘子的话，摇了摇头：“大娘子，咱们不能只看眼前，也要为后来考虑，圣人礼重勋贵门阀是不假，可是他毕竟年纪大了，若未来新君继位，也能礼重门阀吗？”
“你想想如今的长安，真正被议储的人，如今还剩下谁？”
陇元镇的话说的徐氏捂住嘴巴：“听坊间说，翰王就要就封洛阳，如此一来，岂非只剩下雍王！”
徐氏提起这一点，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雍王背后可不是什么门阀，而是清流、南方仕宦集团，现在他们要是和门阀勋贵结亲，日后多半是要被雍王给搁置了，她想清楚其中厉害，当即明白这庶子叫她和清流结亲的意思，虽然现在看可能门不当户不对，保的是以后的家族兴衰。
“既然此，这些勋贵怎么不联姻清流？”
大娘子疑问道。
“他们联姻清流，算是背弃了门阀联姻，眼前的利益要比未来更重要，这其中，也就唯有陇家是个例外，无论是新朝还是旧朝，只要皇帝还需要钱，就必须要用我们，跟我们结亲要比跟清流要看起来体面，且进可攻退可守，不会看起来特别出格。”
“他们啊，算盘打得啪啪响，大娘子被卖了还要替他们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