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恍然大悟变得十分气愤：“怪不得呢，媒人还说要尽早做决定强强联合，原来全是这个主意。”
“那，真就什么勋贵也不考虑了？”
陇元镇摆摆手：“鄂国公府还是可以考虑的，齐国大长公主毕竟雍王的亲姑姑，雍王怎么也不会苛待鄂国公府，但是，除了鄂国公府以外，任何勋贵都别考虑。”
陇元镇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翰王多半是没有继位希望了，唯有雍王能顺利继位，等他登基后，新皇上任三把火，清流和南方仕宦集团的改革，八成是要开始了。
玄帝还活着的时候，勋贵门阀尚且可以弹压清流，随着玄帝驾崩新帝继位，这种优势必然荡然无存，到时候，雍王的心意必定站在清流一侧。
到时候，勋贵多半会变得很被动，甚至，有些勋贵还会被杀猪吃肉，若陇家和其他勋贵联姻，此后难免被连累，不如此刻就开始和清流联姻，至少，能保证不站错队。
“可，为娘这心里，还是觉得清流有些太寒酸了。”
陇元镇放下碗筷：“大娘子，你也出身官宦之家，怎得反倒排斥起官宦，现在看起来确实门第太低，可保不准以后有这么造化，再说了，往高了嫁不还得给公婆站规矩吗，低嫁也算是保护了我阿姊，量一些官宦之家，也不敢惹望北侯府。”
“事情，当真到了这个地步吗？怎么个个都偏向雍王了，以前，满朝不是都觉得翰王有希望吗？”
徐氏确实百思不得其解，至少在半年前，翰王还能排在雍王之前，甚至，才不过半年，二人地位就易地而处，多少叫她好奇。
老匹夫坐在一边听了那么久，插话道：“夫人，如今雍王已经受封大都督，我听朝中同僚说，陛下有意叫翰王就封，你想想，就封意味着什么意思，既然翰王都被排斥出局，真正能继位的怕也只有雍王了。”
“阿爷，消息传得那么快？”
陇元镇还以为，元贵妃母子的行动会往后顺延，现在看反倒是加快了进度了。
老匹夫点点头：“是啊，元贵妃亲自到圣人跟前去求情，估计也是看大势已去，不如给翰王求个藩王待遇，等陛下百年之后，至少不用在长安受苦了。”
“这些话，你怎么不告诉我？还看我选了好几天？”
徐氏有些埋怨，好似自己被他们爷俩都蒙在鼓里。
“我是怕你在外面胡说八道，哪里敢把这么要命的话告诉你，你想想你每日都出去参加什么茶会花会，万一说得高兴再漏了嘴，那岂不是祸从口出，这些事情其实已经摆在明面上，可，若是从臣子嘴里先说出来，难免要留下妄议立储的口舌，白白招惹是非。”
“今日这话，你可不能随便乱说，就是拒绝了这些勋贵，也只说是研儿还小，想再留她几年。”
徐氏连连点头：“我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肯定不能把话给说出来，只是，你们这消息可靠吗？”
这话，老匹夫揶揄道：“想可靠，你只能去问圣人，咱们能揣测出七八分圣意，规避掉家族风险，就已经算是老天保佑，想知道圣人到底要做什么，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臭小子，你经常在圣人面前走动，你也不知道圣人到底什么想法？”
徐氏转移了话题，又把话题扯到他身上。
陇元镇摇摇头：“立储是大事，除非圣人心中确定了人选，否则，谁也没法儿窥测他的心意，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圣人确实已经属意雍王。”
徐氏心中吃了定心丸，支支吾吾又说道：“那你，可得注意点影响，别和崇华殿下走太近，她母亲是元贵妃，哥哥是翰王，你要是和她走得太近了，以后，岂非给别人留下口舌。”
陇元镇摆摆手：“大娘子，崇华是公主，又不涉及夺嫡，别说是雍王继位了，就是其他皇子继位，也不能把她怎么样，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话是这样说，陇元镇心中确实担心崇华的以后。
元贵妃鬼迷心窍，谋反的事情必然是板上钉钉了，出了事她这贵妃也做不成了，雍王哪怕侥幸不被赐死，也得被幽禁宗正寺，至于元家，那估计是男丁斩首、女眷流放，等于说，但凡是和她有点血缘关系的人，多半是死的死囚的囚。
崇华天真烂漫，此后必定要难受很久，他只盼望元贵妃还算有点爱子之心，别把这些计划都告诉崇华若告诉了她，那，真是把崇华给害惨了。
“再说了，当年，是崇华殿下替我们说情，才叫我们捡回一条命，难道崇华殿下落难后，我望北侯府当真要落井下石？那我们成什么人了。”
陇元镇又继续说道：“大娘子、阿爷，假如崇华当真无处可去，你们可愿意收她做儿媳？”
“这？”
夫妻俩面面相觑：“你若是不怕断了你的仕途，我们当然没什么意见，只是，崇华殿下金尊玉贵，真看得上你吗？”
陇元镇摆摆手：“不能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真到了那一步，满朝勋贵不愿意惹火上身，至于清流嘛，一直都不怎么愿意和皇家结亲，崇华真的谁都嫁不得，那估计会跟前朝的玉真公主一样，出嫁避世。”
“崇华殿下天真烂漫，当假道士还不乐意呢，怎么可能愿意做真道人，我这也是给她找了一条路。”
老匹夫嚼着满嘴饭：“那我们无话可说，若新帝不介意的话，你大可这样做，只是我还是那句话，你真的想好了吗，娶了崇华相当于成了驸马，且是元贵妃的女婿，碍于这个身份，可能新帝忌惮你的后代有元家的血脉，都可能直接把你弃掉不用。”
“那正好，我本来也不打算一直待在朝中，以后，说不定有机会能去安州生活，那里的天地大有可为。”
陇元镇确实对获得帝心没那么多执念，他愿意效力玄帝，完全是想在玄帝朝让陇家安全，等新帝继位后，仗着他的这些技术和方法，新帝哪怕不怎么用他，考虑到他和隋安殿下的关系，也不会怎么为难他。
“吃饭，吃饭，圣人年轻力壮，也不一定什么时候百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