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靖安,到了东都自有我的好日子,这十天舟车劳顿,实在是没意思透了,我要的就是这十天也有意思,你可有办法?”
陇元镇听着这话,摇头说道:“那臣可暂时没什么办法,不如您睡觉吧,一路上睡过去就不无聊了。”
这话,叫崇华哼起鼻子:“那岂不是更无聊,要不你陪我睡觉?我听说和男人睡觉很舒服!”
“……”
他听着这虎狼之辞,赶紧欠身低微劝解:“殿下,车马喧嚣侍从众多,这话可不敢随便乱说,若因臣坏了殿下名节,那臣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怕什么,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你可是平康坊的常客,那花魁经常腰酸背痛起不来胡榻。”
“……”
陇元镇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思索当前局面,这崇华殿下多半是故意拿他取笑,好逼迫他进马车,当即没了脾气:“臣与平康坊花魁有赠诗之谊,只是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的知音,并无任何苟且之事,殿下莫要胡说八道。”
“我可没有胡说,你以为我就没有派人盯着你,你做的好事我可都知道。”
“……”
再说下去,陇元镇的底裤都得被这姑奶奶扒完了,他可不想在路上社死,连忙叉手恭顺道:“臣这就来,殿下何须出此诛心之言。”
说完叫一旁的同僚替他牵了马,走到车马踏板掀开帘子走进去。
马车里,两侧各有婢女低眉顺眼跪坐在旁,崇华殿下难得换下道袍,金冠珠钗戴起来,格外华丽娇俏,此刻她正在翻阅《酉阳杂刊》,神色倦怠萎靡,连这种志怪趣事都没了作用。
“把鞋脱下来。”
“臣没洗脚,这不合适。”
“脱!”
“等我把鞋拔下来,你非礼公主的罪名可就落实了。”
“行,臣脱还不行吧。”
陇元镇脱下乌皮靴跪坐在桌案前,崇华褪下他罗袜,确定脚腕处还绑着那个红绳,这才心满意足:“幸亏你还戴着这个红绳子,我还以为你把这东西取下来了。”
“这怎么敢,这是殿下给臣的恩赐,臣必定日日都戴着。”陇元镇乖巧说道。
“陇靖安,你有那么多灵巧心思,可有造新的玩具给孤?”
陇元镇早知道崇华对玩具情有独钟,出发前就准备好了东西,此刻听她提起困乏之意,当即叉手在前说道:“殿下果真料事如神,臣出发前想起殿下要伴驾东巡,料想路上百无聊赖,特地做了个东西给您解闷。”
“什么?”
崇华一听说有新奇玩意儿,眼神立马从黯淡无光弥漫晶亮浮光。
“臣先把东西拿来,殿下一看便知。”
陇元镇下了马车,来到他封装行李的马车,带着一个木头箱子走进马车,连带着绸布包住箱子,递送到崇华面前:“请殿下亲启。”
崇华不等他说完,解开四周绸布,等东西从里面掀开,可见一个半人高的木头箱子展露眼前,这下,不仅崇华公主好奇起来,就连周围侍女也伸长脖颈,眼神分外好奇。
“这东西是何物?”
崇华仔细观察这半人高的箱子,上半段是个朝后倾斜的梯型,下半段直上直下,类似方形柜子,整体由精铜打造溜光锃亮。
再看倾斜的平面,这里镶嵌着透明玻璃,大概铜盆大小,可见里面有机械铜舌如同挂钩项圈玻璃下,再之后就是像机械马、机械牛、蝙蝠、锦鲤、羊羔、铜球、彩带这种新奇可爱的小玩具,满满当当,五花八门。
正面有个竖向的进出口,进出口旁边是个手掌大的按钮,可以随意按,再往下就是个朝内倾斜的凹槽,可以打开金属板子拿取东西。
“殿下,这叫玩具机,是臣新发明的玩具,请让臣为您演示。”
陇元镇从背后按下开关,随着一阵嗡嗡响动,那玻璃窗口亮起暖黄灯光,叮铃脆响传出后,玻璃视窗周围开始出现方块灯条,如同彩虹般朝着视窗旋转,最终沿着玩具机的棱角轮廓闪动虹光。
“这是?”
崇华已经抑制不住兴奋,如同见到糖果橱窗的孩子,扒着玻璃视窗不断观察。
陇元镇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子银币,当着崇华的面数出一个塞进竖向出口,等银币塞进去后,随着当啷咯噔声落地,正面的按钮和方向把手随之变亮,还是闪动奇异光芒。
他拿起把手不断摇动操作杆,等瞄准一个娃娃后,立马按下按钮。
咔嚓一声,那视窗后的抓手簌簌落下,抓住其中一个毛茸茸的刺猬,等再次按下按钮,这玩具已经被提起,落进左边的出入口,崇华迫不及待掀开板子,从里面拿出毛绒刺猬,如果眼神可以显示图案的话,她现在满眼一定是小星星。
“好玩儿?给我。”
崇华拿起银币,撂进去依样画葫芦玩儿起玩具机,眼看银币成空,仍旧意犹未尽。
这东西,看来还真的俘虏了崇华殿下的心,陇元搜索腰间,又拿出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东西大概与盘子一般大小,大概一寸那么高,看起来就好像是个油光水润的圆形水壶,表面可见原木亮色,红绿两色按钮居于中间,前后倒退以及方形暂停符号居于下方,上方还有两个可以调节声音高低的金属旋钮。
如果把侧方位的卡扣打开,可见里面旋出一个凹进半寸的圆盘,里面放着卷成圆形的磁带,可以只有拿取替换。
等再次合上盖子,按响红色按钮,只见里面咿咿呀呀传出声音,那声音逐渐清晰后,可见抑扬顿挫的说书声传出喇叭,如身临其境,叫人惊讶不已。
“这是勾栏瓦肆的折子书?”
因老百姓多爱在勾栏瓦肆里流连娱乐,戏剧折书为吸引人来,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故事,这可比皇族老掉牙的参军戏要好多了,崇华这种古灵精怪的脾气,多会乔装打扮溜进勾栏里听书,眼下,听到折子书从这个小圆盘里传出,惊喜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