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护院好奇之时,金光瞬间消弭无形,在这股眩晕中,余杭城里开始出现朦胧白影,那靡靡乐音也从朦胧可闻逐渐变得嘈杂,好似有人在耳边敲铜锣、吹唢呐、拉二胡、打皮鼓,好似嫁娶丧礼,越发嘈杂。
渐渐地,白影也从虚影变为实际,犹如漫天飞舞的蝗虫,逐渐聚集在内外城郭,等白影彻底有了实体,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些白影分明是纸扎阴人。
无数五颜六色的纸扎阴人,同时出现在余杭城的大街小巷!
仔细看,纸人跟活人同等大小,身体修长、关节灵活,外罩袍衫翩跹灵动,华美多彩,只是那皮肤煞白如纸,绘制着清晰五官,脸颊两侧晕染绯红,眼珠漆黑如墨,僵硬的表情随着身体走动晃动,纸人之中时而传出诡异的嘿嘿笑声。
纵览全城,街巷被纸人充斥每个角落,以至于纸扎人互相堆积,好似给街道铺了彩带。
在这无穷无尽的狞笑中,已经见有些百姓,被纸人裹胁着卷入队伍,嘶吼哭嚎声阵阵传来,没多久就没了动静。
“赵头儿,这纸人怎么可能会动?”
陇元镇故意问话。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白教中人确实有会妖术的人,要不然这些纸扎人又怎么可能凭空而动,但就是不知道,这些纸扎人到底抓百姓做什么。”
话语间,其中一个护院手腕一松,一个弓箭嗖嗖分出,直接刺穿了墙外的纸人。
这一瞬间,漫无目的游走的纸人似乎有了灵魂,齐齐朝院墙看过来,黝黑眼珠诡异深邃,在那瘆人的嘿嘿笑声中,纸人明显是朝他们聚集而来。
“狗杀才,你放什么冷箭,这时候你逞什么英雄。”
赵五郎厉声厉色中,这护院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找补道:“头儿,我没有动啊,是这弓箭自己飞出去的。”
“先别吵了,这些纸人好像朝这边来了。”
话语间,无数纸人忽得腾空而起,直接朝院墙飞来。
赵五郎也知道现在多说无意,下令所有护院开始放箭,那箭头附着明火,如流星花雨般落在街巷下,只带弓箭临近纸人,嗤拉一声将纸人完全点燃。
一瞬间,火焰在纸人间迅速传播,如同火海般朝外蔓延,在那无边火焰中,纸人嗷嚎痛苦如凌迟,竟好似炼狱野鬼,吵得人耳朵生疼。
“这些纸人果然有意识,他们还是和火焰隔开。”
正当众人以为安全了时,那些还没被烧成灰的纸人彻底分散开,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将火焰彻底隔离,待飞灰烧得再也起不来火焰,纸人迅速填满缺口,又把围墙下完全占满。
哗啦!
一个纸人如穿云弓箭般朝围墙飘来,呼吸之间抱住放冷箭的护院,这护院吓得躲闪不及,脚下一踉跄,直接摔下围墙。
“头儿,救我。”
“头儿,救我啊啊~~”
这年轻护院摔下围墙之际,无数纸人好似苍蝇见了臭肉,一哄而上,直接把那护院咬得全身都是血,眼见惨白脸上血流如注,更是如同恐怖梦魇。
赵五郎到底是个性情中人,直接拿着刀剑带着火把跳下围墙,剑气横扫周围,惹得纸人哀嚎一片,即便如此,二人也被纸人咬了好几口。
围墙上的护院见此,赶紧继续保卫府邸,将冲上去的纸人阻挡在外,只是,护院毕竟有限,那纸人如同洪水猛兽般纷至沓来,砍杀不死、行动迅速,这会儿功夫,已经有好几个护院被卷下围墙。
陇元镇看向周围,眼看纸人朝自己袭来,意念一动唤起惊鸿剑,只待利剑如出鞘,那汹涌剑气如同热气波涛,直接把纸人震飞数十米,由此形成剑气屏障,龙吟虎啸之光将沈府完全笼罩住,吹得纸人连悬浮半空都做不到,不断朝外飘荡。
这一幕,叫许多纸人略微退缩,犹豫不前,那眼珠咕噜乱转,连笑声都带了几分怯怯。
既已出剑,就没有退缩的道理,陇元镇吹响口哨,惊鸿剑得了信号,哆嗦身躯悬浮半空,吓得纸人纷纷逃窜,只带一声尖锐哨音响起,惊鸿剑分身万剑,在半空中分散排开,直接朝四面八方刺穿。
这些尚且还没逃走的纸人,立马被捅了个透心凉,被刺得灰飞烟灭,几乎连嚎哭的几乎都没有,就在原地化为齑粉。
他轰隆一声跳下围墙,顺手把两个人抓上门楼,随后,惊鸿剑继续分裂,以一变十朝外分散,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将全程的纸人尽数消灭。
等一切恢复正常,周围护院这才意识到危险已经解除。
“龙方真,你这是什么功夫?竟然如此厉害?”
赵五郎这时候才发觉小瞧眼前年轻人了,他还以为这年轻人只是会个花拳绣腿,直接以气御剑,这可不是一般人会的,哪怕是他,也仅仅是学得初步御剑气,尚且做不得御剑分身、万剑朝宗。
“雕虫小技,你们没事儿就好,我看这次放冷箭实在是太邪门了,估计是有什么东西在推波助澜。”
陇元镇能明显感觉到,纸人消失的一刹那,那股妖异佛气也消失了,可见,纸人只是个工具幌子,真正的凶手仍旧躲在暗处,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凶手躲在哪里。
“我也这么觉得,咱们都是习武骑射的好手,手腕力道不至于连个箭都绷不住,我猜测也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搞鬼。”
赵五郎说完,立马让其他护院顶替位置,带着这些受伤的弟兄下了围墙,来到下面的值夜堂包扎伤口。
明亮烛火下,这些伤口的样子映入眼帘,这些伤口并非是撕咬产生的不规则伤口或者血洞,更像是被刀剑匕首划过,产生的规则伤口,反倒叫人奇怪起来。
“刚才,我们明明是被纸人给抓伤咬伤,怎么可能是这种匕首划开的血痕?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赵五郎看向那护院身上的伤口,几乎都是同种伤痕,很少有其他样子,再换其他护院,也只是伤口位置有所区别,伤口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