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琛,刚才苏唐糖联系我,说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当年的事,她很抱歉,还有,她说,她并不知道你就是猎狐,如果知道,她打死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傅书玉也回来了。
苏唐糖进了刑侦队的事,他瞒着陈菲菲。
不然,以陈菲菲那性格,肯定会和涂弘琛打一架的。
涂弘琛将手中的照片死死握成一团。
照片的边缘很锋利。
压进皮肉里,割开毛细血管,鲜血横流。
他冷笑,笑的毛骨悚然,“书玉,清月是队里的奸细,我要是从一开始就察觉到,师父他们就不会死!不会死!”
这件事,除了阿洋他们这些当事人以外,就只有傅书玉和赵子良知晓。
傅书玉叹气,“弘琛,就算苏唐糖是清月,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各为其主,就算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就算她害死了你师父和几个兄弟,那也不是她的本意啊!”
“我离开山里之前,就在师父和大岳他们的墓碑前发过誓,只要让我再找到清月,我一定杀了她,为他们报仇!”
涂弘琛一双腥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走过来的傅书玉。
那眼神在滴血。
他握着照片的手,在自残。
傅书玉试图将涂弘琛掌心里的照片抽出来,“弘琛,这一次警方介入,也不是调查那个任务,那个任务是最高机密,过去了这么久,应该也不会有人想要重新提起!但和清月有关的另外一个专利盗窃案,在这个时候忽然被挖了出来,弘琛,你冷静的想一想,难道只是一个巧合?还是有人想要借此事,让你知道苏经理的真实身份?”
一旦涂弘琛因为苏唐糖就是清月而发了疯。
最后,他和苏唐糖不是两败俱伤,就是涂弘琛这个情种自己把自己给逼死。
总之,那些希望他死的,和暗地里想要弄死他的人,一定会因此而狂欢,甚至开香槟庆祝!
傅书玉局外者清。
他拍了拍涂弘琛僵硬的肩膀,苦口婆心,“弘琛,当年那任务里,到底谁是奸细,你到目前为止,也只是猜测是清月,是苏经理!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你没有实际证据就去武断结论,那苏经理很可能也只是被人陷害的受害者啊。”
一向沉稳稳重的涂弘琛,只要一想到师父和兄弟们的惨死,他就总是不受控制的自乱阵脚。
他咬牙,“那天晚上,在林子里巡逻的人是我和清月,能将那群混蛋放进来的,也只有我和清月,如果清月不是奸细,那就只能是我背叛了师父和大岳他们!”
涂弘琛闭了闭眼,都不敢再继续仔细回想那一晚的腥风血雨。
傅书玉又是一声长叹,“眼见未必为实,弘琛,我就问你一句,你对苏经理的感情,到底只是玩一玩,还是一时兴起,还是刻骨铭心的真爱?”
后面一句很俗。
但目前为止,那是最重要的一句!
涂弘琛额头疼的快要炸裂。
苏唐糖的一颦一笑,苏唐糖跟他说的每一句话,还有她的维护,她的鼓励,她的透彻,她的保护和喜欢。
那些都是真真实实,就那么在这一年里发生过的。
但!她为什么是清月?清月那种丧心病狂的怪物,她怎么会是他深爱着的,想要呵护一辈子的妻子?
“弘琛,你没办法回答,是吗?因为苏经理就是苏经理,他和你记忆中的清月,无论是性格还是人品,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对不对?”
傅书玉近一步安抚。
涂弘琛很痛苦,心脏好像都疼到了麻木。
可他笔挺如松柏的背脊,无论面对怎样的难题和疯狂,都能一瞬不瞬的挺起来。
这是他的坚毅。
也是深刻在骨子里的本性!
“书玉,纵火案那边还是由你来负责,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良久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吩咐。
傅书玉松了口气,笑道:“这就对了嘛!我认识的涂弘琛,绝对不是那种只凭一腔热血,就要胡乱报仇的神经病!当然,我也清楚,实际你对苏经理的爱,还是胜过了一切。”
“如果她真是奸细,我会亲手了结了她,再拿着她的人头,祭奠师父和兄弟们!”
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傅书玉还是笑,“你啊,就是口是心非,你若是真想让苏经理焦头烂额,无暇自救,最后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当年的所作所为,你就不会让我继续负责纵火案了!”
“我只是实事求是。”
涂弘琛故作冷漠。
他眼睛里的猩红,一点一点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非常非常复杂的一种情绪。
里面有星星点点的希望,还有一定要做艰难抉择的纠结和彷徨。
傅书玉看他这样,也是一阵感慨,“爱情真是可怕,这东西,连你这样一个纯正冷血无情的地狱活阎王都扛不住,被彻底腐蚀掉了,我要是沾了边,那以后还能活吗?”
涂弘琛深呼吸几下,混乱的情绪和思维瞬间清晰无比。
这就是他最厉害的一点!
无论局面多么乱七八糟,他都能在彻底发泄完脾气之后,回归绝对的从容淡定。
“陈菲菲和苏唐糖不一样,陈菲菲很简单,身份也就只有那些,可苏唐糖她……”
从公寓出来时,看到电子门锁。
他脚步一顿,声音也跟着顿了一下。
等和傅书玉一起进了电梯,他才继续说道:“她的过去三年,就像是一个盲盒一样,对于普通人而言,三年真的改变不了什么,可于她苏唐糖而言,好像已经面目全非了。”
婚姻和爱情,从古至今都是累计在完全信任之上。
涂弘琛曾经以为,自己对这个女人是了解的,是通透的。
可直到今天,今天那名警员告诉他,苏唐糖的代号是清月时,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书玉,爱一个人,就要去爱一个自己可以掌握住的女人,如果你发现她就像一阵风一样叫人捉摸不透的时候,那就该早早放手,一旦弥足深陷,最终只剩下你一个人痛苦。”
涂弘琛的俊脸冷冰冰的,看不出一点带温度的情绪。
他坐上车,不再和傅书玉说什么,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地库出口的拐角处时。
傅书玉很无奈,自言自语,“情种啊情种,老天爷,这臭小子遭了快三十年的罪了,您老人家就不能可怜可怜他?让他有个真爱,有个女人真心疼他,在乎他,不行吗?”
车上。
涂弘琛摁了一下蓝牙耳机,拨通左旗的电话。
左旗,“总裁,有何吩咐?”
涂弘琛声音冷沉沉的,“准备一下私人航线,我要马上去牡丹市。”
“是。”
左旗应声,去办事了。
另一边。
大阿白将苏唐糖从刑侦队那边保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