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腾州,不仅为十城会武之事,他还专程想看探下姑姑。
义父何元枫有两位姐妹,都嫁到了腾州,不过何牧只打算去探望大姑姑而矣。
何牧没来过腾州,只知大姑姑嫁给一个姓唐家族旁支的子弟。唐家在腾州,仅勉强算得上三流家族,他大姑父又是家族的旁支,居所实在不好找。
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他才找到。
走到巷口的时候,看到两名妙龄女子,站在巷口的树荫下,低声交谈着,不时传来阵阵咯咯的笑声。
两个女子都长得相当漂亮,尤其是其中年龄看起来稍小的紫衣女子,长得极美,有股绢秀雅丽气质,引得不少男子驻足痴望。
“是她,语惜!”
何牧见到紫衣少女时,一向冷冰冰的脸上,不由浮起了丝丝宠溺的笑容。
那是他的表妹唐语惜,大姑姑的独女。
记得小时候,每次大姑姑回娘家住,都会带上这个小可爱又顽皮的小表妹,经常喜欢捉弄他。
由于是养子,且无法修练,导致何牧小时候受了不少的白眼嘲讽,几乎所有同龄人都看不起他,排挤他。
只有月馨儿跟唐语惜愿意和他玩。
虽然唐语惜只是每年跟大姑姑回来住一段时间,两人的感情却十分要好,宛如亲兄妹似地。
除养父母外,大姑姑和唐语惜给了他不少家人的温情,也算是他现在仅剩的亲人了。
“语惜表妹。”
何牧走了上前,微微一笑,语气有些温柔的轻唤道。
紫衣少女见一个陌生英俊的男子,唤自己名字,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你是何牧?”
何牧点了点头,像小时候一样,下意识用手揉了下她的脑袋,并开玩笑道:“是我。”
“十年末见,你越长越漂亮,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唐语惜有些尴尬的缩了一下,脸色似有点不太高兴,说道:“何牧表哥,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男女授授不亲。”
“以后咱们还是适当保持距离吧。免得别人误会。”
唐语惜身边的那个女伴,一副高傲的样子,双手抱凶,有点盛气凌人的说道:“你就是语惜提到的那个,不能修练的废物表兄啊?”
“语惜说得对,你应该有自知之明,言行举止不要太过亲密。”
“咱们语惜可是腾州出了名的大美人,不知多少豪门公子追求。最近刘家那位三公子瞧上咱们语惜了,要是让他看到产生误会,那可不得了。”
“小棠!”
唐语惜瞪了叫小棠的女人一眼,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不过,何牧清楚,若是没有唐语惜平日里表现的轻蔑和瞧不起,小棠断不会当面说自己废物。
何牧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没有当面发作,心中微微一叹,时间终究改变太多东西。
唐语惜长大了,人也变得现实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亦如其他人一样,开始带着有色眼睛看人。
“不知道大姑姑是否也会如此?”
何牧眉头微微皱起,大姑姑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但两人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又十年末见,难免会生疏。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来探望大姑姑,是对是错。
或者不来,还能彼此保存一份美好记忆。
唐语惜却道:“我母亲一收到你的信,说今天要来,高兴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今天一大早就催我来巷口接你,怕你找不到地方。”
“快进去吧,别让她老人家久等。”
何牧闻言,心中微微一暖。
不管其他人如何看他,始终只有大姑姑待自己最好,视若亲侄。
他大姑父是腾州一大户人家的旁支,家族地位极低,因此住的院子只有一进,显得略为寒酸。
何牧被引入了院子,只见这里地方不算大,栽着不少的花草,还有几丛紫竹,倒也雅静清幽,少了几分渲嚣,多了几分宁静的味道。
这时一名年过半百,两鬓微白,容貌仍然几分端庄秀丽的妇人,从大屋里走出来,瞧见何牧后,怔了一下,随后欣喜的走上前激动拉起他的手唤道:“你是牧儿!”
“大姑姑!”
何牧再度见到亲人,也有几分激动,内心复杂的唤了一声大姑姑。
“太好了,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来,快进屋,跟大姑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可怜的孩子。”
何牧大姑姑满脸都是心疼,边说边抹泪,亲切的拉着他进屋里去。
进屋坐下后,唐母吩咐女儿砌茶,唐语惜有几分不情愿的嘟嚷道:“又不是什么尊贵客人,竟要我给他砌茶?”
不过,她还是老实照母亲的吩咐去做。
唐母泪眼婆娑,又是欣喜,又是伤感的抹泪说道:“当初我收到你父母去了的消息,还以为你也不在了,伤心了好久。”
“前些天收到你的平安信,才放下心。”
“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十年都没有任何音讯?”
何牧道:“父亲把我送到了海外求学,最近才回来。可惜我回来得太晚了!”
他有些自责的说道。
若是能早一年回来,养父母便不会出事了。
唐母安慰道:“你不需要自责,其实你回来晚了才好,否则恐怕也、哎,只怪你父母命薄。”
“不过你活着就好,陆家以后就指望你了。”
两人聊了不少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唐母又问道:“牧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成家了吗?”
和所有长辈一样,唐母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侄儿的终身大事。
何牧摇了摇头,“侄儿现在无心儿女情长,姑姑就不必替我操心了。”
唐母语重心长道:“我怎么能不操心呢?你父母不在了,这事,当然得我这个做长辈的替你做主。”
“有喜欢的人了吗?”
何牧摇了摇头。
唐母笑道:“记得小时候你跟语惜玩得很好,如今你们两个都长大了,男才女貌,又知根知底。姑姑觉得你们两个就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正端着茶进来的唐语惜听到,立刻像炸了毛的小猫,不悦的对母亲叫道:“娘!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况且,人家何牧表哥也末必瞧得上你女儿呢。”
“您老就不要乱当牵线月老了。”
唐语惜的话,表面说的是怕何牧瞧不上自己。其实,真正的意思,是她嫌弃何牧。
屋里的人,自然都听得出来。
一时间,气氛略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