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退，付淮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他们站在一片荒芜的冰原上，远处扭曲的空间裂缝中，隐约可见漂浮的宫殿群。
莫望星的黑客系统不再受限后，虽然没法直接救人，但是可以追踪一些关键角色的位置。
付淮差点儿被惊掉下巴：“你还有这功能？”
外挂，这一定是外挂！
“定位显示楚天澈最后出现在叹息之墙附近。”莫望星没理会付淮的问题，调出地图，眉头微蹙，“但那里的空间读数异常，可能是陷阱。”
乔阮搓了搓手臂：“先不管是不是陷阱，你们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
确实。没有怪物，没有NPC，甚至连风声都消失了。这片区域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三人的呼吸声在回荡。
乔阮突然拿出法杖：“来了。”
地面开始震动。冰层裂开的缝隙中，爬出无数黑影。
“是系统生成的‘清道夫’，专门清除擅自闯入高危险区域的玩家。等级普遍在200级以上。”
付淮：……“你确定？”
这等级有点点高啊。
“计划？”乔阮升起冰墙，声音出奇地平静。
莫望星手指飞速敲击：“分析显示战斗胜率不足7%。当然，逃跑的话，死亡率高达97%呢。”
“那还等什么？”付淮咧嘴一笑，绿发在苍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当然是——”
“冲啊！”三人异口同声，向着潮水般的黑影迎面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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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围的动静没有影响内围的事情。
齐小晚咬牙看着楚天澈，手臂微微颤抖，迟迟没有动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金属锈蚀的气息，齐小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的纹路。造梦师说，想要展开一个新的生活，就要和过去一刀两断。所以光系炮台法师丢掉法杖，换上了这把匕首。
“齐小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造梦师的声音带着愉悦的颤音，斜倚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玩弄着自己精致的指甲。半神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还在犹豫的话……那这样呢？”她打了个响指，忽有人影从暗处走来。
高授押着叶明，冷冷将叶明丢在地上。
张三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叶明担心楚天澈的安危，偷偷溜出公会，正好被高授逮了个正着。
短刀长剑尽数落入高授手中，他像丢垃圾一样把叶明扔在碎石地上，少年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
“叶明！”楚天澈的声音骤然拔高。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在原地。
看着楚天澈这样的反应，高授眯了眯眼睛，忽得笑了。
“张三会长要是知道你这么不听话，该多伤心啊。”高授用鞋尖挑起叶明的下巴，“偷偷溜出来找师兄？真是感人的同门情谊。”
“师兄，你还真是照顾晚辈呢。这柄名为长剑的长剑，也算是宝物一件，你就这样给他了？”高授端详着手中泛着青芒的长剑，故作惋惜地摇头，“暴殄天物。”
在楚天澈和叶明充血的目光注视下，高授双手握住剑身两端。紫黑色雾气弥漫盖住整个剑身，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长剑应声而断。
“还有这个。”高授抽出两把短刀，刀身薄如蝉翼，是叶明从进入游戏开始就绑定的武器。
“好东西给了废物……”他故意拖长声调，短刀在他手中断成三截，“也就成了废物。”
绑定武器被彻底摧毁带来的反噬让叶明眼前一黑，鲜血上涌。
“我杀了你！”叶明怒吼着扑上去，被高授一脚踹中腹部，重重摔在尖锐的碎石堆里。他啐了口血，蜷缩着身体干呕，用仇恨的眼神瞪着施暴者。
高授毫不理会。“好苗子到了废物的地方，也会成为废物。”他挑眉看着楚天澈，“这虚幻之地有什么好？你本来应该在过渡界创造更大的辉煌。”
楚天澈咬着牙，一言不发。
不能愤怒，不能惊慌，按捺住情绪，否则，就会被魅惑侵袭，成为一个傀儡。
造梦师轻笑，踱步到齐小晚身后，呼吸喷在她的耳畔：“每拖延一秒，他们就要多受一分苦。我又怎么忍心呢？”
她冰凉的手指搭上齐小晚握刀的手腕：“做个了断吧。”
楚天澈的瞳孔剧烈收缩，黑色眼珠周围泛起不正常的血红色。系统警告他情绪值即将突破临界点，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齐小晚，”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迟早百倍奉还。”
太过锋利的眼神让齐小晚被刺痛了一下。匕首在她掌心转了半圈，最终稳稳握住。
“对不起。”她轻声说，一步步向楚天澈靠近。
匕首的寒光映在楚天澈的瞳孔里，像是点燃了两簇幽蓝的火焰。在场的妖族大多不到两百级，高授也并非什么难对付的角色，奈何造梦师专门设下的魅惑就像是一道炸弹，逼得楚天澈迟迟不敢动弹。
他太怕被控制成傀儡。为了保持稳定，他只能任人宰割，连还手都不行。
仔细想想，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憋屈过了。
齐小晚握紧匕首，寒光闪烁，让她原本人畜无害又可怜动人的面容也微微扭曲。她定了定心神，抬手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
比预想中更沉闷的声响。匕首像是刺进了一团粘稠的胶质，在没入一半之后遇到了难以想象的阻力。
“对不起。”她重复一遍。
楚天澈特殊，等级太高能力太强，已经自己带了护体，想要吸取他的功力，必须让他进入濒死状态。
楚天澈一声不发，眼睛瞪得极大，倒映着她扭曲的面容。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一滴滴落在衣领上。
齐小晚咬紧牙关，手腕猛地一拧，锋刃在血肉中搅动的声音让她胃部抽搐。捅完一刀子下去，她手在颤抖。
“把他的心脏挖出来。”造梦师饶有兴味地瞧着这一幕，“你在犹豫什么？你自己也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半神的声音如同魔鬼低语：“做你应该做的事情，证明你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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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血腥的一幕让冲到最前面探路的付淮抽了口冷气，忍不住催促，“别打那些小兵了，楚刚子要无了！”
“我知道，别催。”乔阮急得冷汗也快冒出来。他倒是想尽快来打断，但是那些所谓的清道夫，可真算得上穷追猛打。
要是他们真的就这么冲进去，前有半神和妖族，后有大批清道夫，那真是要出事的。
“怎么办怎么办？”付淮急得原地转圈。
“你不上？”莫望星突然开口，“是不是你不行啊？”
付淮眼睛瞪圆，一脚踹开三个清道夫，巨剑挥出：“我掩护，你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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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匕首的血槽涌出，很快浸湿了齐小晚的手指，温热黏腻的触感让她有几分恍惚。
撞进他没有情绪的目光，少女指尖骤然收紧，第二刀落得比第一刀狠多了。
“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这是最快的方式。”
只需要三刀就能让他重伤进入濒死状态，到时候吸取他的功力就可以。他还有生命值余额，只是回到新手村、忘记这一遭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而已。
他又不会死，只是重新开始。而她可以借此得到半神认可。况且，她已经决定不会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在半神面前维护一下他最后的尊严。
齐小晚这般催眠着自己，原本发颤的手渐渐坚定起来。
匕首斜向上刺入楚天澈的肋间。这次他闷哼了一声，身体微微晃动，但被身后两名妖族守卫牢牢按住。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你在说什么？”齐小晚的手颤了颤。
她将脑袋凑过去，听见他的声音却像被砂纸磨过般嘶哑：“笑话。”
“不，你还有生命值余额，”齐小晚像是在说服自己，声音颤抖却坚定，“只是重新开始而已。”
她刻意忽略了一个事实——如果记忆全部抹去、能力大不相同，那他还是他吗？就像几日前，她特意回了趟新手村，看见李逸时，对方的目光满是陌生。
造梦师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对，这样也好，等他的血量降到10%，你就可以吸取他的功力了。到时候，你也能成为和半神一样强大的存在。”
齐小晚深吸一口气，举起匕首。刀刃上未干的血迹泛着森森幽光。她闭上眼睛，匕首狠狠刺去——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