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声来得毫无预兆。
一支羽箭从黑暗中疾射而出，精准地贯穿了齐小晚持刀的右手腕。尖刺没入血肉的疼痛传递而来，惹得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谁？！”高授的声音陡然尖锐。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箭矢破空的尖啸。五支羽箭呈扇形飞来，押着叶明的两个守卫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化作了数据碎片。
“莫望星！”齐小晚捂着流血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想过无数次来者，却没想过是他。
莫望星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侧身让过一名扑来的清道夫，反手又是一箭射穿了齐小晚脚边的地面，逼得她踉跄后退。
“乔阮！”莫望星喊道，声音冷静得可怕，“动手。”
弓箭再次拉满，乔阮在箭尖附火。火箭冲入清道夫群的身后，落在清道夫群后方提前布置好的爆炸桶上。
轰——！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半个空间。清道夫被冲击波推着向前冲去，正好撞上赶来增援的妖族部队。场面瞬间乱成一团，清道夫和妖族打成一片，伴着剑光与弓箭横飞，时不时还凌空飞下冰棱和火光，好一个大型的冰与火之歌。
齐小晚脸色煞白，下意识握紧匕首，横在楚天澈脖颈前面。
“别动。”她声音嘶哑，匕首在楚天澈的喉结上方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齐小晚拖着楚天澈向后退了一步，靴子踩在枯叶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盯着十步开外的少年弓箭手，喉咙发紧。
“阿星，我们聊聊。”她试图让声音听起来镇定，“你知道我别无选择。”
她尝试靠近莫望星一步。不料对方迅速拉弓，箭尖折出冰冷光点。
少年面无表情，将箭尖对准了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此刻冷得像冰，箭尖反射的寒光正好刺进齐小晚的瞳孔。
是明显的警告，再靠近一步，他会杀了她。
莫望星的手指搭在弓弦上，骨节分明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放人。”简短的两个字，声线比平时低沉。
齐小晚感到一阵酸涩涌上鼻腔，这样坚定的冷漠让她一阵委屈。她咬住唇瓣，想起刚刚，在对楚天澈动手的时候，她有过很久的犹豫。
毕竟楚天澈一直对她不错。毕竟，他们都曾经是虚幻之地的玩家。
无论如何，她也是一个被迫无奈的可怜人，不是吗？
结果面前这个少年，丝毫不考虑她的苦衷。
莫望星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箭尖微不可察地调整了角度，对准了齐小晚的眉心：“最后一次警告。”
齐小晚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凄然。“你从来就不懂，是不是？”她拖着楚天澈又向前迈了一步，“像你们这种高手怎么会明白我们这些普通玩家的处境？每次副本都战战兢兢，生怕拖后腿被踢出队伍……”
嗖——
箭矢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带起一阵锐利的风。齐小晚感觉左脸一热，刺痛传来，不断放大。
她惊愕地瞪大眼睛，看到莫望星已经搭上了三支箭。
“我说了，别动。”对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连续数发弓箭从不同方位落下，她打算继续对楚天澈的下手，又被数次打断。齐小晚被不断逼近的弓箭逼得手忙脚乱，连匕首都握不稳。
“废物。”一个妖族见状想抢夺过来，用楚天澈做人质牵制他们。下一秒，巨剑剑气扫过，直接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冲上天空的血雾将齐小晚吓呆，下意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血珠溅在她的脸上，温热黏腻的触感让她胃部一阵痉挛。
付淮甩了甩剑上的血滴：“跟这臭娘们儿废什么话？！”
莫望星懒得给这个妖族一个眼神，目光死死盯着齐小晚。
“你，你……”齐小晚的牙齿咯咯打颤，大脑一片空白。
“阿星。”一直被匕首限制的楚天澈突然有了动静，“用这个。”
说话的瞬间，他猛地被划破脖颈，剩余30%的血条开始狂掉。
明月弩被抛到莫望星手上，连续七支箭同时射出，精准钉在齐小晚脚前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一支箭擦过她的手腕，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齐小晚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楚天澈，又抬头望向步步逼近的莫望星，突然觉得无比委屈。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在沾满血迹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我只是，想要变得更厉害……”她哽咽。
乔阮法杖一挥，冰刃刺破两名妖族的胸膛。
叶明已经挣脱束缚，连滚带爬往楚天澈的方向跑：“楚哥，楚哥！楚哥我这里有血瓶，你喝，你快喝！”
“跟我们走。”乔阮抓住因为失血过多而意识模糊的楚天澈，声音里罕见地带了一丝焦急。
莫望星眉头轻皱：“还能动吗？”
楚天澈满嘴是血，扯出一个笑容：“再晚三秒，你们就可以……给我收尸了。”
莫望星：“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居然会开玩笑了。”
楚天澈：“你礼貌吗？”
付淮一把捞起叶明，丢给乔阮，“我们分批撤。”
楚天澈和叶明都被交给莫望星，两人被莫望星拖着跑，看了看身后的断后二人，不自觉地握了握拳：“他们怎么办？”
“别管他们了。”莫望星想安慰两人几句，一时间社恐属性突然发作，舌头开始打结，“造梦师一直没出手，高授也没动静，看来只是想看戏，吧？”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反正，不用担心啦。”
相信自己的队友。他们没问题的。
身后是妖族愤怒的咆哮和清道夫无差别的攻击。冰棱与火球在空中相撞，炸开一片绚丽的蓝红烟花。整个场景如同末日狂欢，遭受伤害的警告提示在空气中闪烁不停。
“你们知道吗？”莫望星小声嘟囔，“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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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梦师和高授不知何时都敛去身形，为首的妖族依旧是红衣男人，还在颐指气使：“你们才几个人就敢闯过来？还真是勇气可嘉。”
本来还以为是一大群玩家都赶过来救公主了，没想到只来了三个人。
三个人愣是借助清道夫，整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着实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嘉啊，真嘉。”付淮喘着粗气挥剑，掀翻冲上来抱住他大腿的妖族，“乔阮，现在怎么撤？”
“哦，或许你还记得，”乔阮掏出伸缩绳，“我们公会的人都习得的技能。”
伸缩绳一勾，两人迅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妖族原本还用戏谑的语气嘲讽他们，结果话没说完，眼前的俩人一瞬间变成了小点儿。
红衣男人骤然变了脸色：“人呢？”
“走了。”齐小晚这才大着胆子慢吞吞站起来，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看向红衣男人，“怎么办？”
这群妖族等级更高，听命于造梦师。否则，她才不会这么憋屈。
“什么怎么办？”红衣男人冷哼一声，“追。”
“这里是半神地界，看他们能躲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