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
连受益方都难以置信。
白清然睁大眼睛，看着直播画面上弹出来的公共消息：“居然……真能这么操作？”
他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件事情，无疑点明了一个事实：
真的有一个未知的东西，正高高在上，默默观察着他们世界的一切。
那是比赛的主办方。甚至有可能，是游戏的主办方。
当前世界的一切，都是拜其所赐。甚至，之前的天灾，炼器师职业的覆灭，和这个默默观察的未知力量，都有种种关系。
他惶恐地看向周围，打开直播间观看弹幕，想要看看众人的反应。
大家依旧在讨论着比赛：
【这怎么能行？】【这样一来，长明公会的累积分数还在第一吗？】
【还在第一，但是成为了并列第一。】
【云深啊，你还是大意了。】【林音久果然不好对付。】
【完了完了，我们的第一名！】
【这算作弊吧？怎么就能交换了？】
【都说了他们本来能拿两千积分，这次只拿了1223积分。】
【请来的水军？算这么清楚。】
【那么小的公会，请得起水军吗？】……
“你看，错的不是瓦塔西。”长明会长瞥了一眼白清然。
“大家都很习惯现在的生活了。即便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多数人也不会想太多。这种时候，大家更关注的，是这场比赛。”
包括刚刚出让了积分盒子的永旺公会参赛选手，更关注的，也是这场比赛的后续。
“会长找到却自行淘汰，我们名次也稳了，”出岫叹一口气，“突然间觉得该做的都做完，没什么斗志。”
“我比较担心会长……”丁苳小心翼翼道，“他自己淘汰自己出去，会不会精神压力太大？”
“要不我们也出去看看他吧。”出岫建议。
丁苳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和林音久接触之后，自己的队友，突然变得不太一样。
“那比赛怎么办？”她问。
“在比赛里，我们还能做什么吗？”出岫反问。
丁苳想想，是这个道理。
眼见着他们要扯掉手环，林音久想到什么：“这场比赛可能做不了什么了，但是，在比赛之外，你们可以做点儿事情。”
“什么事情？”两人同时停住。
林音久说：“我记得，你们提到过，你们比较穷。”
——穷到连道具栏的格子都没有金币去开，将东西放在随身挎包里，被七分拽公会那群人抢去。
丁苳尴尬笑笑。出岫若有所思：“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有两个建议。”林音久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个建议，你们可以开辟自己的产业链。”她说。
“产业链？”出岫顿了顿，“你是说去卖丹药？——可是，我们的丹药炼制本身就耗费时间、耗费材料，按照商人的价格来卖，几乎赚不到什么，而且自身也比较需要……”
“不仅仅是卖丹药。”林音久道，“你们可以卖配方，卖情报。还有，你们丹药的调味不错，可以改去卖糖豆。”
出岫怔愣：“卖糖豆？”
林音久点头：“如果需要原材料，可以来找我进货。我们公会正在试着种地。”
“不过……这些是可以卖的吗？”
虽然游戏世界里开辟了市场，也允许玩家自行交易，但是交易的内容，往往是游戏的道具。那种并非游戏必需品的东西，很少有人去卖。
林音久一本正经反驳：“谁说糖豆不是必需品？如果有人靠吃糖获取快乐，那么，糖豆就是必需品中的必需品。”
莫司遥抬眼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贴着清凉符发呆。
“但是……”丁苳还是迟疑，“会长总觉得，大型公会的人去摆摊，是掉面子的行为。”
永旺公会向来奉行，通过比赛、副本的途径，刷怪获取金币，或者通过比赛的奖金，来提升金币数量。
不仅仅是他们公会在奉行这个原则，在这个世界里，大家理所当然想到的运行规则，就是如此。
因为世界里设置了专门的商人，通过商人进行采购，才是“官方渠道”。
摆摊那种歪门邪道，有少数人会做，但是都是悄悄地做。
林音久噗嗤一笑：“哎，游青都派人摆过摊。”
观众席上的游青面色一沉：“我没有！”
是他的成员偷偷去的，他已经教训过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成员了！他更没有变成王八！
林音久循循善诱着：“伟人曾经说过，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
如果按照原有的习惯，落得道具栏格子都没钱新增的下场，那不如去探寻一个新的出路。
“至于你们那个会长……要是一个管理者分不清好话歹话，还非要听他的干什么？大不了不干了，另起炉灶。”
林音久真诚道：“反正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等卖糖豆了和我说，我成为你们的第一批客户。”
丁苳和出岫听了这么一番话，都沉默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有点儿心动。
“总之，总决赛见。”
-
林音久的言论，同样通过直播，落到了斗篷少年的耳朵里。
依然是昏暗的房间。直播画面闪着光芒，映不亮斗篷下面的那张脸，只能隐约看见其下巴，下颌线分明，皮肤苍白，衬得薄唇血红。
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依旧窝在沙发里，把玩着手上的宝石戒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听见了吗？她要破坏虚幻之地的运行机制了。”瘦高身影道。
见斗篷少年不说话，瘦高身影又说：“从比赛时候转让积分盒子，恐怕就是她的试探。当时就建议你不要受她干扰，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现在……”
“怕什么？”斗篷少年缓缓开口，“你当时就说过，他们不是省油的灯。”
瘦高身影有几分犹豫：“你做的这些小动作，万一把事情闹大，恐怕……”
“什么叫‘万一’？”斗篷少年声音里的笑意愈发明显，“我本身就打算把事情闹大。”
“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记仇？”瘦高身影顿了顿，试探问到。
“怎么会是因为记仇？”
斗篷少年往沙发里一靠，缓缓将左腿叠到右腿上，手中把玩的宝石戒指，被他缓缓戴好。
“看吧——
“最精彩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