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在撒谎。”
夕阳将少年的身影拉得很长。莫望星拦在林音久面前，认认真真，字字清晰：“用那个半神级道具，肯定会有代价。”
“我知道。”林音久顿了顿，目光越过莫望星，看向不远处起伏的山峦。
后山的田地很久都没人去照顾了。这些日子，乔阮几乎住在了其他公会，试图将更多的公会联合在一起。
夏清欢和VV一同出去寻找新的通关游戏的线索，白清然正在各处给大家修武器。
这段日子以来一连串的新消息给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是这个巨大的体系仍在缓缓运转。
林音久吸一口气：“我知道，可是没办法。”
莫望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在看到她眼神的瞬间沉默了。夕阳将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年少时总以为能找到万全之策，后来才明白，这世间哪有双全法。
“我去了。”林音久说。
“嗯。”莫望星抿了抿嘴，“路上小心。”
“音久姐……”看她要开启传送，莫望星又连忙开口。
“嗯？”
他不好意思地垂了眼，想了想，挤出一个笑容：“家里交给我。”
林音久吸一口气，弯起眼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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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音久在暗影公会的禁书区找到了正在查阅资料的楚天澈。阳光透过玻璃给他镀上一层金光，衬得那张总是冷峻的脸也柔和了几分。
“去报仇吗？”林音久开门见山。
楚天澈翻页的手指蓦地停住。他缓缓抬头，静默了许久，久到林音久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听见他压低的声音：“你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吗？”
“我很清楚。”她说，“就像你清楚自己为什么日复一日地查阅这些禁书一样。”
夜幕正在拉开，林音久从怀中取出了某某给的半神级道具。
一面巴掌大的青铜古镜，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却诡异地映不出任何人影。
“鉴心镜，”她将镜子抛给楚天澈，“能反射半神的本源攻击。不过只能用一次，之后就会彻底碎裂。”
楚天澈接住镜子，系统提示在视野中炸开：
【获得半神级道具：鉴心镜（3/3）】
【套装效果激活：准半神等级+半神候选者烙印+鉴心镜道具，可开启半神封印阵（持续时间：300秒）】
三百秒。五分钟。他们要在这短短时间内，击败一个统治过渡界不知道多少个五年的半神。
楚天澈突然很想笑。在现实世界中，他玩过很多游戏，打过许多让人牙疼的BOSS。不过现在要做的事情，比他玩过的任何一款游戏都疯狂。
于是他说：“走。”
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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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阎罗的半神地界里，夜风阵阵，黑云压顶。
周霖双手撑地，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衣袍早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粟云深情况更糟，倚靠在一块断裂的石碑上，脸色惨白如纸，右臂无力地垂着，早已经断了。
血瓶根本没有时间使用，白面阎罗的攻击还在落下。
都是一些细小的攻击，不会致死，只会留伤。白面阎罗清空了两人的蓝量之后，像是抓到猎物的猫，非要先逗弄一番。
“还能撑多久？”粟云深艰难开口。
周霖咬紧牙关，抬头望向沙丘上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身影。
“直到最后一刻。”周霖握紧长枪。
白面阎罗缓缓抬手，无数黑色丝线从袖中涌出，向两人缠绕而来。周霖勉强斩断几根，但更多的丝线已经缠上手腕。
冰冷的触感瞬间渗入骨髓，皮肉被慢慢撕扯，疼痛刺骨。
周霖咬牙，片刻开口：“我把你牵扯进来了。”
“我自己要来的。”粟云深苦笑道，看着那些丝线爬上脖颈。
他微微仰头，看向无星无月的夜空：“其实，我早该到这一步了。或许……嗯？”
银发白衣的剑灵闪身而出，猛然睁开双眼。金光划破天际，黑色丝线在金光中发出刺耳尖啸，纷纷断裂消散。
“谁？！”白面阎罗不得不收手后退，剑光却如影随形，逼得他连连闪避。
“你姑奶奶我。”
淡绿色幽光落下，沙土之上猛然漾起一片草地，将周霖和粟云深包裹其中。
林音久从云中君背上一跃而下，吓得神鸟瞬间缩小成拳头大小，吱哇大喊：“愚蠢的人类！这里很高的好不好！”
“我有回血的好不好。”
远远看见周霖和粟云深都被白面阎罗压制，林音久也急得不行。顾不了那么多，她一脚把楚天澈踹开让他想办法去开启半神封印阵，自己先冲过来。
至少先加个血再说。
白面阎罗的攻势略微停顿，若有所思。
周霖看着粟云深恢复如常的胳膊，真诚感慨：“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以来，我就安心了。”
“怎么个安心法？”林音久笑笑。
“你是觉得她有主角光环吗？”云中君插话。
“可别。”周霖摆手，“有主角光环的人，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说的是，老婆祭天，法力无边？”林音久加上一个大回血术，“那我也得有个老婆。”
含光剑想到什么：“听说在人类眼里，剑是他们的老婆？”
周霖：“说什么呢你可别乱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回血技能稳稳持续，硬生生扛下几道攻击。
白面阎罗盯着这一幕，片刻冷哼一声：“你们倒是聊得开心。”
黑袍鼓荡间，无数黑色羽毛如利箭般射向四人。还未到达，一道水蓝色屏障瞬间展开，将黑色羽毛尽数挡下。
“这是……”
“云中君的技能。”林音久道，“定风波。”
“厉害。”
云中君骄傲地抬了抬头，还没自夸，忽然绿豆眼一瞪，像是被什么力量击中：“本神鸟的护盾撑不了多久，”它急匆匆看向一旁的少年：“楚天澈你行不行啊？”
“是啊，楚天澈你行不行啊？”粟云深垂眸，看了看正在一旁鼓捣铜镜的楚天澈。
楚天澈：……“啧。”
“要不，”他真诚建议，“我们愣打吧。”
二打一打不过，四打一总行了吧？
主要是这个鉴心镜啊，他激活不了。
“唉，关键时刻掉链子。”粟云深嘴上不留情。
楚天澈忿忿：“你行你上！”
林音久看了看楚天澈的状态，又看向剩余两人：“还能打吗？”
楚天澈想了想：“说真的，打不过就跑。她逃命很有一套的。”
周霖咬牙站起身：“当然能打！必须打！”
“那就一起上。”
周霖满血复活，拎着长枪率先杀了上去。
审判天平的交换发挥出真正的力量，枪尖身后浮起审判天平的幽光。黑袍翻飞间，白面阎罗化出一柄黑色长剑迎了上来。
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沙丘上回荡，火花四溅。
“引到我这里来。”
粟云深咬住几张符篆，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银白色锁链从他袖中飞出，缠住了白面阎罗的脚腕。
符篆被他咬破，布在自己身上的法阵开启。粟云深浑身光芒大现，以他为中心，爆炸声轰隆而起。
“我去，惊奇队长？”周霖夸张地出声，“不对不对，你怎么又自爆？”
“至少管用。”淡绿色微光下，粟云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自爆击中白面阎罗，黑气喷涌而出。半神吃痛出声，向来冷笑的脸猛然狰狞。
“血量很低了。趁机一击致命。”
承影剑灵出，黑色幽影如同鬼魅，与夜色融为一体，对准白面阎罗发出最后一击。
刷——
天地静谧。
黑斗篷从半空坠落，轻飘飘落至几人中间。
“我们好像忘了什么。”周霖凑上前，低头看了看。
黑色斗篷上冒出一缕缕烟雾。
“等等——这是分身！”粟云深瞳孔一缩，“小心他也自爆！”
黑色斗篷开始膨胀，黑气疯狂外泄。“轰”的一声，原地炸开一个巨大的深坑，沙尘弥漫。隐约之中，一道虚影朝着天边去了。
“那我们现在……”
“分身被毁，他肯定也处于极度虚弱状态。不能让它跑了。”楚天澈立刻追去，粟云深紧跟其后。
他们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复仇者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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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音久刚一上前，衣角被轻轻拽住。
“林音久。”周霖认真将她看了又看，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见到你真好。”
“你……”林音久意识到不对，“其实原本不想问的。”
就好像不问的话，事情就不会发生。
她深吸一口气：“周霖，你拿什么去和审判天平交换的？”
夜色如墨，漫天星子洒落在无垠的沙丘之上。乌云散去，一轮残月悬在天际，光辉倾泻而下。
周霖将视线从林音久脸上移开，仰起头，望着那轮残月。
“我……就要记不得了。”他的声音陡然颤抖。
“所以，我一定要在这几天，干掉白面阎罗。”
“但是，我真的想再仔细看看你们啊……”
周霖再也没办法假装轻松。他慢慢蹲下身，双手深深插入沙粒之中。
终于，他深深吸气，挤出下一句话：“帮我保密好吗？”
一滴泪水砸在沙地上，瞬间被吸收殆尽，连痕迹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