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突然被搅动，似乎不再那么安静。
莫司遥站在那里，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他的后背挺得笔直，像是初次见面，面对众人嘲笑之时。
不同的是，此刻他双手紧握成拳，不自觉地轻轻颤抖。
于是林音久打了个哈欠：“会长，你这个样子，和悬赏令上的一模一样。
“让我忍不住想到——你非常值钱。”
也许是她的语气太轻松了，莫司遥忽得一哽：“音久，我是想和你好好告别的。”
“告什么别？”林音久挽起袖子，“哥俩好啊，一起走啊~”
莫司遥无奈吸气：“那里是过渡界。”
“过渡界就过渡界呗。都去两次了，老熟人了。”
莫司遥沉默片刻，突然问：“音久，你敢杀人吗？”
“艾玛——”林音久睁大眼睛，“光天化日——光天化月，朗朗乾坤，咱别说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都是遵纪守法的优秀好公民，可别提这种可怕的事情。
莫司遥就道：“你是奶妈角色，从来没有害过玩家吧？”
林音久挠头：“害命倒是没有，折腾人还是有一套的。”
她很有自知之明。
莫司遥试图让自己的语气严肃一些，奈何林音久这话出来，他也没办法强绷了。
他无奈告诉林音久，过渡界的怪物，和虚幻之地大不相同。
在虚幻之地之中，为了让野怪更容易分辨，野怪往往有着巨大的兽类形象，或者是一些明显的区分。
过渡界里，许多怪物以人形的形式出现。
“和玩家不同的是，那些怪物头上的血条颜色，和玩家的血条颜色，有些微的区别。”
这种过于细微的区别，给判断带来太大的难度。
甚至，有时候，情急之下，作为玩家，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是怪物还是人类。
“也就是说，你很有可能，‘杀’掉一个人类玩家，让其永久离开这个游戏世界。”
“除此之外，过渡界还有很多针对玩家的悬赏。有些在过渡界缺乏资源、难以生存的玩家，会通过这些悬赏谋生。”
莫司遥再度强调，在这种情况下，过渡界里经常出现玩家与玩家之间，硬碰硬、血见血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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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林音久声音淡淡，“你打过MOBA手游吧？”
“啊？”
林音久面色平静：“有没有可能，在MOBA手游之中，我们也在击杀同为人类的玩家？”
不同的只有，在手游里，是通过操控角色进行相关行动，而在过渡界，是自己去参加。
林音久盘腿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灵果啃食：
“退一万步说，既然有可能认错、伤害不愿意伤害的人，那更需要奶妈救死扶伤。”
“如果是玩家之间硬碰硬，也需要我给加血。”
林音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了一通之后，突然停住。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莫司遥，片刻，缓缓开口：
“不说这些应该不应该的事情了。莫司遥，你扪心自问——
“你想和我一块儿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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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司遥的太阳穴轻轻一跳。
他的小指不自觉勾了勾，努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
夜色模糊，耳旁窸窸窣窣的声音拉远，只剩下林音久盈盈的笑颜。
片刻后，莫司遥缓缓开口，声音懒散：“也罢……无论虚幻之地，还是过渡界，本身都属于游戏世界，不可能完全隔绝。”
完全隔绝的结果，就像是现实世界里为了避免末世游戏吞没的各个城市，最终落得一个“被各个击破”的结果。
莫司遥吐一口气：“毕竟，黑斗篷说，要和你再次相见。”
-
下午的时候，林音久聊起了她在过渡界遇见的那个家伙：
半神，在一个黑色的房间里，屋内有监视屏幕，穿着斗篷。
种种因素，指向一个角色。
“半神，黑斗篷。”
黑斗篷也有一个正经的称呼，名为“白面阎罗”，属于过渡界的半神之一。
比起来这种略显中二的正经称呼，大家还是习惯于用外貌形象来形容他——黑斗篷。
他的性格喜怒无常，极其神秘。
“和你一样，十分记仇。”
林音久：“喂——”
莫司遥只道：既然黑斗篷留下了那样的宣言，就说明，就算林音久自己不去过渡界，黑斗篷也有自己的手段，将林音久弄到过渡界。
既然如此，让林音久跟在自己身边，或许更安全一些。好歹能彼此照应。
莫司遥这么说服自己，脑海中还是回荡着林音久的问题。
“咦？”林音久拉长尾音，“不是说扪心自问吗？”
“行吧行吧。”莫司遥服输一般举起手来，“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
林音久听闻，笑嘻嘻补了一句：“那他们呢？”
“哎？”
-
“老莫，我听见了哦~想和音久宝儿私奔？那得过问一下姐的意见。”
夏清欢的声音，让莫司遥诧异回头。
农家院入口处，出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
夏清欢双手叉腰，故作生气；
乔阮表情淡漠、眼神却真挚；
莫望星小心看着他，轻轻喊了一声“哥”；
白清然因为紧张，不小心拔掉了云中君的一根羽毛；
云中君大怒，疯狂啄着白清然，白清然疼得龇牙咧嘴：“会长，救救我……”
“我不是你会长。”
莫司遥说着，三步两步上前，将云中君抓住，交给林音久。
站在人群身后的VV温柔笑着：“小莫，他们可担心你了。”
莫司遥疑惑：“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老莫很少露出这么严肃的神色。”夏清欢抬起一根手指，“上一次露出这种严肃的神色，还是VV姐来信，把阿星带走的时候。”
“说吧老莫，你和VV姐，在密谋的，就是抛下我们去过渡界？”
“我就说，莫会长这么懒，跑腿的事情，怎么会不愿意交给阿星？——哎呦！”白清然的话被一个爆栗打断。
他捂着脑袋，委屈巴巴：“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打我？”
乔阮略一思考，打开道具栏：“会长，你可以被装备收买吗？”
莫望星不说话，只是露出一丝理解的笑容。
“你们……”
莫司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这群家伙正在靠近。
结果他们还不直接过来，非要扒在门口，八卦一般看院落里的他和林音久对话。
果然是太熟悉的人了，甚至习惯了他们的气息，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已经不会再警觉和防备。
莫司遥唇角不自觉勾起：
曾几何时，这个偌大的公会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摇椅上，听外面的声音，分析线索可能出现的地方。
后来，一次次转会开放期，一次次加入新人。
新成员变成老熟人，即便平日里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也在偶尔看见他们的身影，有了片刻欢欣。
再后来，林音久的出现，像是一剂催化剂，把一群孤狼拉在一起。
刷副本，搞事情，去参加5V5比赛，冲击更高的天榜积分。
不知不觉间，小院里已经很热闹。
在这个新的乐园，他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啊。
VV笑盈盈看着莫司遥：“那么，小莫，我们最新要去的副本，带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