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浑身一颤。
然而已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脸色惨白,俯身在宸宝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喃喃地说道:“宸宝,不要……原谅妈妈。永远永远……都不要原谅妈妈。”
最终离开之前,她还是得到了允许,去见傅寒夜一面。
他依旧毫无起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以此维系着生命。
好在,医生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她有些怔然地站在他的病床前。
直到此刻,对他的情感也理不清。
她爱他么?抑或是恨?抑或是愧疚?抑或是原谅?抑或是感激?
他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心脏仿佛已经习惯了痛。
所以她分不清这痛中,究竟有没有是因为他的部分。
夏浅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许,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最终,她只是轻轻地道:“傅寒夜,你快点醒过来,你是宸宝的父亲,你要保护他。你一直躺着,别人欺负了他,你也不知道。你已经缺席了那么久了,你不可以一直缺席下去……”
“傅寒夜……我们……两清了。”
阳老爷子很大方,尽管她是被逼迫着离开的,不过,还是给了她一张银行卡,卡中是一千万的补偿金。
夏浅只是将那张银行卡保存在了专门保管贵重物品的租借保险柜中。
她不打算动用这些钱。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抛弃,她不配。
阳老爷子另外准备了护照签证和机票,派人要送她出国。
只不过,她并未同意。
她保证不会再出现在傅寒夜和宸宝的面前,甚至不会再在海城出现。
但……她不肯离开这个国度。
虽然是自欺欺人,但……哪怕不相见,但至少……她想要离她的孩子近一些,哪怕只有一点……
阳老爷子那边倒是并未勉强,反正,无论是出国,还是在国内,都会派人盯着她,不会让她有任何企图得逞。
一切都安排停当。负责‘送’她离开的人,甚至还客气地问她想去哪个城市。
除了海城和盛夏的家乡阳城之外,他们挑了些城市,给她选。
当然,都是离海城有些距离的城市。
她最终选择了一个多山的小城。
要离开的当天,有人来造访她。
是齐风。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齐风,过了一会儿,才挤出一点飘忽的小赖,轻声招呼道:“齐学长。”
齐风看她短短几日没见,人已经瘦得快脱相了,眼底闪过心疼。
“夏浅,真的是你。”
她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
她有些茫然于他来造访的缘由。
“夏浅,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你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齐风心疼地说着,禁不住抬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
夏浅后退一步躲开,轻声问道:“齐学长,你来,有什么事?”
齐风有些怅然地收回了手,深情而悲伤地看着夏浅,道:“夏浅,我想……带你走。跟我走,好么?我接了国外一所学院的聘请,马上就要再次出国去赴任。你和我一起去,我来照顾你……以后余生……我都会好好照顾你。夏浅,嫁给我,好不好?我们去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