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对方是当朝太子,可却是处心积虑,伤她性命之人。
虽然燕北倾最终活了下来,但这个中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旁人做不到感同身受。
如果是他,他定是不会这样轻易饶过了宇文洵。就算拼尽所有,也要那宇文洵为当年之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怎么会算了呢?”燕北倾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她道:“难道你以为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只是一时兴起?”
高弈微微一怔之后,随即回过神来,双瞳之中泛着锐利的光芒。
他拍了一下脑袋,说道:“是我一时想糊涂了。”
说着,高弈凝视着燕北倾,定定的,丝毫不动摇,他接着说道:“小将军,还是那句话,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坚定不已的站在你这一边。只要你用得着我高弈,只要说一声,我一定义不容辞。”
这一番话,高弈说得很是诚恳。
燕北凝望着高弈,眼底含着泪光,“有你这个朋友,我真的很感激。这份情谊,我也记在心里了,谢谢。”
“小将军,说这些做什么?既然是朋友,我们就应该相互扶持,艰难险阻一起上。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的话,又遑论是何朋友?”高弈说道。
燕北倾点了点头,心中对高弈充满了感激。
两人没说几句话,碍于时间关系,高弈很快就起身离开了。
燕北倾起身,然,刚走出两步,她突然停了下来,望着窗户的方向,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眼底掠过一抹阴冷。
“出来吧。还想要躲到什么时候?”燕北倾朝那边喊了一声。
宇文烨从暗中走出来,跳窗而入,笑看着燕北倾,道:“燕小姐,夜深了,多有打扰。”
燕北倾轻嗤一声,道:“三皇子要是真的觉得打扰,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营帐里了。”
这话中,明显的带着嘲弄之色。
宇文烨听了也不恼怒,低头,摸了摸鼻子,然后径自在桌前坐了下来,抬首对燕北倾说道:“坐下聊一会儿?”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跟三皇子好聊的。”这拒绝之意不要太明显了。
虽然燕北倾有用得着宇文烨的地方,但不能让他看出来。
故而,进退有度,方能达到最佳效果。
宇文烨提起茶壶的动作顿了一下,转首,斜睨着燕北倾,看了看她,将茶倒满,方才将茶壶放回了原位。
然后,望着燕北倾笑着,说道:“燕小姐何必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莫非,燕小姐还在为瑶侧妃的事与本皇子生气?”
燕北倾站在原地,静望着他,默而不语。
宇文烨语调一转,继续说道:“燕小姐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会将如此小事放在心上,更何况,瑶侧妃已经收押在了宗人府,废了妃位,以后是死是活也与三皇子府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也算是本皇子给燕小姐的一个交代。”
邢孟瑶有此结果,怨不得他人,是她咎由自取。
“所以,三皇子这么晚找上我,是想让我做什么?”燕北倾直接问道。
“我……”
不等宇文烨开口,燕北倾就又抢先说道:“三皇子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么晚了只是找我叙旧,告诉我邢孟瑶的情况吧?”
“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宇文烨笑着道。
“这话,你自己说来信吗?”燕北倾浅浅的扫了他一眼,勾唇说道。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三皇子在外面站了多久了?我跟高弈说的话,你听见了?”说这话时,刹那间,自燕北倾身上散发出萧肃冷冽的森森寒气,令宇文烨心头一震。
“没,什么也没听见。我刚在窗外站定,就被你发现了。”宇文烨慌忙解释道。
燕北倾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似要将他看透一般。
那眼神,看得宇文烨心底越发的发颤。
“我,我真的没听见。你相信我。”宇文烨再一次保证的说道。
燕北倾又盯着宇文烨瞧了半响,在宇文烨以为她不会相信他时,她却开了口,说道:“好,我暂且就信了你。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这话题,又回来了。
宇文烨看着燕北倾,犹豫之后,说道:“就像白天说的那话,我想你到我身边做事。”
燕北倾轻笑,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有这必要吗?或者说,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
“我看得出来,你对太子怀有敌意,太子现在不允许你参与军中事务,但我好歹也是副帅,只要你到了我的身边……”
不等宇文烨的话说完,燕北倾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三皇子,一个人有野心并不一定说就是坏事,可有些野心,你要藏在心底,否则会给自己招来祸端的。”
这话,是警告。
也是提醒。
宇文烨听了,脸色顿时就变了。
燕北倾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说道:“你想我帮你,无非就是想壮大自己的势力。如果我能帮你立功,你便在圣上的面前争足了脸面,让圣上对你另眼相看。如果太子在这场战事中,判断出错,更能凸显你的能力。”
此话一出,宇文烨的脸色更白了。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样的话,宇文烨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燕北倾却说中了他的心事。
她,太可怕了……
怎么会有人将他的心思看地这么透,他们之前并不认识,她并不了解他!
燕北倾微微侧过头,斜睨了宇文烨一眼,莞尔轻笑,道:“刚刚说过了,你的野心太明显,很容易被人看透。但这样的你,圣上是不会喜欢的……”
“你……”宇文烨皱紧了眉头,再一次正视了燕北倾,他想了想,道:“据我所知,你并没有见过父皇,你又如何知道父皇的心思?”
早在燕北倾到三皇子找他麻烦时,他就派人查了她的底细。
永宁侯府的三小姐,在外足足消失了十年,突然回到靖州。在这之前,她别说是进宫面见面上了,就单说出现在人前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能敢与他,还有堂堂太子叫板。
他不知道,是谁给了她勇气和胆量?
当然,这些也都不重要。
他想要的只是她的帮助,除此之外,一概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