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女儿，又看了看默默坐在沙发上的苏清清。
一些早就被忽略的细节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她前几年有事回了趟国，见过那时候的顾斯年。
那是个很冷的冬天，苏清清加班到深夜。
顾斯年站在公司楼下，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在寒风中等了两个小时。
第二天，苏清清突发高烧。
顾斯年彻夜守在病床前，眼中的担忧远超过一个长辈应有的程度。
往前回想。
清清十五岁生日那天跟她打电话，说收到了顾斯年送的公主裙，他还亲手帮她戴上了水晶项链。
她高考那段时间，顾斯年每天晚上也都会给她送宵夜。
这些本该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现在想来却处处透着异样。
苏春芬放下手中的餐具，擦了擦手走到客厅。
“清清，姑姑想和你谈谈。”她轻声说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清清的表情。
苏清清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眼睛有些发红。
“姑姑，我知道您想问什么，但您不用担心。”她平静地说，“我已经想明白了，以后会和小叔保持正常的叔侄关系。”
说这话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仿佛在压抑内心的痛楚。
苏春芬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酸楚。
她伸手拍了拍苏清清的手：“你能想明白就好。”
苏清清勉强笑了笑，眼底却闪过一丝痛楚。
那一瞬间的脆弱，让苏春芬看到了侄女坚强外表下的挣扎。
苏春芬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决定对苏清清来说并不容易。
深秋的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打在顾斯年的定制西装上，冰冷刺骨。
他站在苏家那扇熟悉的红木大门前，任由雨水浸透全身。
路灯的光晕在雨中氤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掏出手机的时候，男人的手指微微颤抖，屏幕上映出他苍白的脸色。
“清清，我取消了婚礼，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发完这条消息，顾斯年死死盯着屏幕，等待着那个“已读”的提示，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手机屏幕。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几个小时前和父亲对峙的场景。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父亲正在和几个高管商讨下周的婚礼细节。
“爸，我要取消婚礼。”他推开门，直接说出了这句话。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你们先出去。”父亲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等门关上的那一刻，父亲的拳头重重砸在实木办公桌上：“你疯了吗？婚期就在下周，你现在说要取消？！”
顾斯年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种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对不起，爸。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你知不知道这场婚姻意味着什么？”父亲踱步到窗前，“林氏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这次联姻能让两家化干戈为玉帛。”
“我知道。”
“那你还敢——”
“但我不能骗自己的心。”顾斯年抬起头，目光坚定。
父亲猛地转身，眼中布满血丝：“你给我滚！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顾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