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姜祁止不由自主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亲昵了,急忙补救道:“我饿了,去做点宵夜。”
说完不看人再次起身,却突然停住动作,犹豫了一下又问:“你要吃吗?”
她问完才想起来这人现在是个醉鬼,于是便不打算听他回答了,笑了笑,直接拿起杯子又走回厨房,这一次,秉砚州出奇乖巧,没有要跟着她。
姜祁止等了许久没见他闹,松了口气,开始准备食材。
花了15分钟煮好一锅面,再均匀地把面分成两份,再次走出厨房门的时候,却没在原来的位置看到人!
她心里一急,生怕醉鬼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跑了出去,那可不是要出事?
人急起来就不会去考虑太多,姜祁止急忙把面放在茶几上,走到门口开始换鞋。脚才刚伸进鞋内,就被人叫住了。
“姐姐,你要走!”秉砚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屋子中间。
姜祁止不知为何听见他这带着诉控的一句话心里就下意识一虚,急忙转头看他。
这一看可不得了,她发现男人此刻正双眼通红,细心整理过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凌乱不堪,脚边还趴着一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黑色狗子。狗子看见姜祁止眼睛一亮就要飞扑过来,不料它身边的男人速度比它更快,直接冲上来对着姜祁止就是一个猛扑,被人熊抱住的书案件,姜祁止想的是还好后面是门,不然他们怕是要摔!
身体被一双手死死捆住,淡淡的奶香顿时肆意充斥在她周围,姜祁止被秉砚州这突然的一番操作弄得有些窘迫,连忙开口为自己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刚才以为你走了,想出去找你......”
说完这番话她自己反倒先是一愣,她干嘛要这么急着跟秉砚州解释,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这个程度,更何况这还是个醉了的糊涂蛋,又没有什么意义!
“真的吗?”不管姜祁止怎么想,秉砚州听见这话显然很开心,闷闷的声音在姜祁止耳边响起,带着些雀跃。
算了,姜祁止一下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两个人这么抱着也不是个事,这人毕竟现在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自己这样有占便宜的嫌疑,她狠了狠心把秉砚州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快回去坐好,吃宵夜了。”
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男人委屈的神色,姜祁止弯起嘴角有些想笑,最终还是换回拖鞋略过秉砚州,走过去把正一脸天真地看着他们两个的大黑狗抱在怀里,却被莫己的重量压的差点摔倒,这下她终于被自己逗的笑了出来,感叹道:“莫己,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又胖了,嗯?”
抱狗不成,姜祁止兴致不减,转而顺势蹲下身摸起莫己乌黑亮丽的毛发。莫己早在姜祁止的手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就顺势躺下了,还露出了自己的小肚皮,舒服得直哼哼。
摸了一会儿狗子,姜祁止这才站起身打算去厨房洗个手开吃,转头却发现秉砚州依旧呆呆地站在门口,见她看向他,整个人显得比刚才更委屈了,仿佛被人抛弃的小可怜。
“哈哈。”姜祁止见状不厚道地笑了两声,这才冲人招招手,无奈道:“过来。”
“...”秉砚州没有动作,转而把视线移向开心地自己打转的狗子,又看了眼姜祁止摸过狗的手,心里泛酸:“...我-不。”
他这番明显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姜祁止的眼睛呢?她好笑之余还是决定哄哄这人,她假装板起脸,威胁道:“我亲手做的面,你再不吃就要凉了。”
“我吃。”男人这下没有丝毫迟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木着脸呆愣地朝姜祁止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摊开朝上:“洗手。”
伸过来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平滑干净,十分好看。
姜祁止看着这只手却是一愣,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
见她好一会儿没反应,秉砚州这会儿有点着急了,他是真的想吃姐姐做的面!于是他把自己的手缩了回去,执拗道:“吃。”
“...嗷。”眼前的手消失了,姜祁止这才反应过来,暗自在心里感叹一句这人皮肤真白,随即道:“跟我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说话的声音有多温柔,听在人的耳朵里会让人有多眷恋。
姜祁止给自己洗好手,又看着秉砚州乖乖把手洗干净,这才带着他回到客厅。两碗面放的已经有些久了,好在摸着碗感觉还挺烫的,给秉砚州分了一碗,她就率先开始吃了。
莫己早就被面的香味勾的有些躁动,但它平日里被教的很好,这会儿也不凑过来,乖乖地去自己的大碗里吃狗粮了。
姜祁止为了去酒吧好一番精心打扮,晚饭根本没顾得上吃,又喝了那么多酒,即使没醉,这会儿也饿的厉害。一口气把面吃完,这才缓了过来。
抽了张纸擦干净嘴,注意力就被坐在对面的秉砚州吸引了,这人终于没在看她,专注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碗里的面条。
他吃饭的仪态很好看,细嚼慢咽的,长的又帅。姜祁止是个审美正常的女性,自然也会被吸引,更何况醉了酒的人还这么乖,就跟个小孩子似的,难免母爱泛滥起来。
她就这么看着,直到秉砚州把一整碗面都吃完,连汤都没剩,吃完的碗干干净净,饭品极佳!姜祁止不由开心,他这么给面子,是不是侧面说明自己的厨艺很好呢?
“好吃吗?”鬼使神差说完这句话,姜祁止难得有些羞涩。
却见对面的人闻言眼睛直接亮了起来:“好吃。”
好乖!姜祁止难得红了下脸,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头发。说起来认识秉砚州也又半个多月了,虽然这人性子有时候喜怒无常的,特别是喝了酒之后,甚至之前还赶她走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姜祁止就是没办法真的对他生气。
倒不是说姜祁止大度,要是换了一个人敢这样对她,这会儿大概不死也残了!对秉砚州...她总觉得这人身上有那个小破孩的影子,不由自主地就会对他多些关心和忍让,或许是她把心里对那个孩子的愧疚转移在这人身上的原因!
说起来那个总是温温柔柔的小孩子也叫自己姐姐呢!就跟现在这副样子的秉砚州一样,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姜祁止心下泛起淡淡的苦涩,秉砚州跟粥粥实在太像了。两者都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还叫她姐姐。刚开始,她也的确有些怀疑他可能就是粥粥,却直到现在都不敢确定。她记性不是很好,小时候的很多事其实已经记不真切了,唯独粥粥的身世,她却记得意外清楚!
粥粥说,他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父母早亡,家里只剩一个妹妹。
所以,或许秉砚州口口声声喊的姐姐真的不是她!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大名鼎鼎的秉总裁轻易露出脆弱的一面,还惦记这么久?
“姐姐。”姜祁止洗完碗回到客厅,秉砚州正抱着狗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摸毛。听见她走回来的动静,视线不出意外又粘了上来。
“怎么了?”虽然不是对方嘴里的姐姐,但依秉砚州现在的固执,姜祁止知道辩解没有用,索性应了下来,反正只要这人不喝酒的时候,都是正常的。
说起这个,姜祁止倒是对秉砚州的姐姐很好奇,可眼下时间已经晚了,莫丙还没回来,她更担心莫丙。她之前已经给莫丙发了消息过去问,现在拿出手机却没看见对方的回复,心里有些担心,遂又给莫乙发了个消息,这才走到秉砚州身边坐下,问道:“要睡了吗?”
秉砚州在姜祁止拿起手机那一刻就安静地等着,现在见她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己身上,开心地眯了眯眼睛:“不要。”他想和姐姐多呆一会儿。
“那先去洗个澡?”姜祁止对他的话没意见,正好她也还不想睡。
“嗯。”秉砚州点点头。
姜祁止又问:“自己没问题吗?”
秉砚州的脸可见地红了,看了她一眼快速别开:“...没。”
姜祁止:“..?”
“那你快进去吧。”这里没有秉砚州的换洗衣物,他身形跟莫乙差不多,姜祁止就去找了套莫乙的衣服给他救急,她知道莫乙不会介意这些。
她也是把衣服递给秉砚州,把人推进浴室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像他也没有换洗的内内!
...人已经进去了,姜祁止站在浴室门口呆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这该怎么办?
去超市给买条新的?可是没洗过不干净。不买呢?那秉砚州岂不是要光着...不行,姜祁止无法想象男人扭扭捏捏地看着自己的神色。
好在这时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她连忙打开屏幕一看,却是莫乙回她了:小丙我管着,今晚不回去,别担心。
姜祁止放下心,回了个:好。
接着她扭捏了一下,又道:秉总没有换洗衣物,我把你衣服借给他穿了。
莫乙也是认识秉砚州的,对姜祁止的做法没有意见,很快回了个:好。
姜祁止便关上手机屏幕接着犯愁,没想到紧接着提示音再次响起,打开一看,还是莫乙:我衣柜最底下左边柜子最里面那个盒子里有洗过的新的内裤。
姜祁止:好的。
这大概是莫乙为数不多的说出来的这么多字的一句话,姜祁止看到这段话彻底脸红了,心里有些淡淡的尴尬,虽然直白却解决了姜祁止现在最为难的事。
找到东西,姜祁止告诫自己要尽量保持平常心,这才下定决心敲了敲浴室的门。
哗啦啦的水声应声而停,秉砚州疑惑的声音传出:“姐姐?”
姜祁止忍着内心的涩意开口道:“还有东西忘记给你了,你开个门拿一下?”
“...好。”话音刚落浴室门就被小小地打开一道口子,一只沾满水珠的白皙手臂从门内小心伸出,随着他的动作,有几滴水珠顺着他的手臂滑落,滴在地板上,莫名带着几分诱惑意味。
姜祁止一下被眼前的这节手臂迷住了眼,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诱惑!想到这条手臂主人的脸,她艰难地移开视线,暗骂自己一声禽兽,赶紧把手中的东西囫囵塞给对方。
手臂伸了回去,门应声关上了。
姜祁止也不敢在这里多留,她正好趁这个机会也回房间洗个澡,毕竟时间挺晚的了...
洗完澡换好睡衣出来,她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等在客厅的秉砚州。男人现在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神色也似乎清醒了一些。
看见她,却又开心地笑了起来:“姐姐,挂衣服?”
姜祁止洗完澡顺便把衣服也一起洗了,现在手里正拿着一个装好湿衣服的盆,她点点头:“是啊,你要挂么?”
“不。”秉砚州摇头,接着道:“西装,不洗,其他的..”他说到这里垂下眼睑,似有些害羞:“...扔了。”
“...好吧。”姜祁止知道西装不能水洗,但对他直接把那什么扔了...也没什么意见。“那我出去挂个衣服。”
她说完滑开公寓落地窗的门,刚走出阳台,顿时感受到一阵舒适的凉意,心里一下也跟着宁静下来。
挂好衣服,把盆里剩余的水随手倒了,姜祁止回到客厅,看着似乎还没有什么睡意的人,问道:“困了没?”
她倒是挺困的,毕竟现在时间已经很晚,再加上喝了酒,本来就容易犯困。
却见秉砚州明显还挺精神,眼角带笑,看着她任性地摇摇头:“不困。”
...“好吧。”姜祁止料到他会这么说,随手把盆往墙角一放,重新坐在沙发上:“那我们来聊会儿天?”她看秉砚州现在已经有些清醒了。
“好。”秉砚州果然没有拒绝,听见她这么说明显更高兴了。
“嗯...”姜祁止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干脆问出口:“你说的姐姐,我知道不是我,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就一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秉砚州的神色,却见他神色一顿,皱着眉似乎在回忆什么,看脸色好像...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