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砚州回到办公室下意识先往沙发处看了一眼,却没看到人。
纳闷之际,转头却见姜祁止正在站在自己的办公桌旁,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手机正在..接?
手里的手机突然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姜祁止顿时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清来人才疏了口气,心里却有些发虚,她只不过好心帮人接个电话,怎么就这么凑巧被抓到了,这也就算了,关键是看秉砚州的表情好像有些不高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秉砚州不是不高兴,他是紧张的,自己手机里有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万一那些东西被姜祁止看见了,他,没办法解释。
见他神色严肃。姜祁止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番。
刚要开口,却见那人已经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她到嘴边的道歉只好停止。
然而过了没一会儿,那人表情却更加严肃了,这下连脸上都出现了浓浓不满的情绪,直接挂掉了电话。
姜祁止这下连靠近他都不敢了,这时候她才不会傻不拉几上去触霉头呢!
她这样想着就打算回沙发去老老实实坐着。
却见秉砚州的目光直直朝她看来,眼里的情绪复杂的她有些看不懂。
她止住迈出的脚,想问对方怎么了,男人却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
一阵浓郁的香味霎时侵袭她的嗅觉,让她有些恍然。
秉砚州长的很高,姜祁止也不矮,被他抱在怀里下巴却磕不到他的肩膀。
秉砚州的怀抱很暖,抱住她的力气有些偏大,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姜祁止此刻已经彻底懵住了,完全在意不到这些。
她现在心里有些乱,直觉告诉她秉砚州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但对方身上的气味却让她怎么也无法静下心,只因为,这个气味似曾相识!曾几何时,她天天闻到。
一个大胆的联想在她脑海里闪过,却在下一刻被她排除掉,这不可能,那个小破孩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跟秉砚州完全搭不上边的。
这样想着,姜祁止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不少,肯定是这样,一定是她想多了,这世界上气味相似的人一定很多的!
秉砚州现在心情很不好,以至于他刚才根本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突兀地抱住了姜祁止。
怀里人一瞬间僵硬的身体他不是没有察觉到。
但是抱都抱了,现在叫他放手,他却舍不得,恰好这时怀里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这对秉砚州来说,就是默许,于是他便随心地没有松开……
两人这个拥抱没有维持太久,原因是秉砚州终于捡回了自己的脸皮。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多不合适,只是一时没忍住,现在冷静下来,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彼此都还只是稍微有些熟悉的人罢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些不爽,却没有表现出来。
姜祁止还在安慰自己没什么的时候,秉砚州就已经放开了她,在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下,平静开口:“晚上下班先不回去,我有点别的事。”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刚才那样抱住一个异性有什么不妥。
“..哦。”他这样淡定,姜祁止也不好意思把这些看得太重,那样反倒显得自己很小气似的,别人碰也碰不得。
这样想着,她便又回味了一下刚才那个拥抱。
思绪一下子便飘远了...,奶香,记忆里那个只在她家待了很短时间,却一直粘着她的小破孩身上也有奶香,只是好像比秉砚州的要浓郁许多,不然怎么会让她在心里惦记那么久……
机场。
接机口。
来来往往的人潮十分拥挤。
姜祁止跟着秉砚州已经在这里等了小半个小时了。
秉砚州只说来这接人,却不告诉她接的什么人。
她原本是对接机不感兴趣的,但陪着一同来的是秉砚州,她却真的好奇。
跟着秉总的半个多月,她清楚的知道秉砚州是个作息极度规律的人,平时除了在家就是在公司,也不见他出门会友什么的。
她跟着这人无聊了这么多天,突然让她来这里接机,她怎么能不感兴趣!
好在他们来的挺准时,没过一会儿,秉砚州就好像已经看到人,带着她就朝一个方向走去。
在一块空地停停了下来。
他们的不远处,站着两个看上去还挺年轻的男女,看上去应该是情侣或是夫妻,两人带着同款鸭舌帽。
姜祁止发现妻女子是个黄头发,五官很立体的外国人,另一个男人则被帽檐遮住看不清脸。
她想,应该就是这两位了。
果然,还不等秉砚州有什么动作。不远处的女人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个,顿时惊喜不已地朝他们喊道:“州,你来啦!”
女人说的这几个字是咬字很清楚的中文。这让姜祁止惊讶的同时禁不住心生好感,*人就是这样,对上能说他们母语的外国人,还说的这样好,难免心生好感。
“嗯。”秉砚州淡淡回答女人。
女人身旁的男人在她开口时就已经转过头来,同时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拿在手上扇风,机场虽然开着空调,但耐不住人多,还是有些闷热的。
男人长得很俊郎,五官与秉砚州有些相似,应该是他的亲戚,姜祁止这样想着。
就见不远处的男人已经带着女人走了几步来到他们身前,目光现实盯着秉砚州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目光又转向姜祁止,神色便有些惊艳,随即调侃地问秉砚州:“小州,你行啊,知道二伯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今天就直接带着女朋友来接我啦!”
男人说到这里,表情挪耶:“行吧,在看你这么孝顺的份儿上,我决定这次回国多住几天陪陪你。”
他说完这些像是很满意,伸出手就打算像小时候那样揉揉秉砚州的头。
姜祁止原本还在心里因为这个男人说出的话尴尬,想着自己穿的这样正式,眼神再怎么不好也不能把她认错了。
却被“啪”的一声拉回了注意力。
抬头就见自称秉砚州二伯的人骤然缩回自己的手,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扭曲,她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就见秉总的二伯已经委委屈屈地把自己的完好无损地手递到他旁边女人的眼前,“宝贝,我被人打了,好疼,要你帮我吹吹才能好~”
姜祁止游离的注意力这下再也没能从这位二伯身上移开,嘴角止不住地抽抽了两下,感觉自己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了。
外国女人已经心疼地捧着男人的手开始煞有介事地吹了起来。
秉砚州终于开口,却像是没看见对面两人黏腻的互动一般,“先回去。”
说完就转身打算走,回头却发现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此刻目视前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两个还在虐狗的人。
他突然想起刚才二伯说的话,耳尖悄悄红了红。
他掩饰地咳了一声,却没把人的注意力拉回来,反倒是二伯秉珏率先停住了自己小动作,拉起自己妻子的手,看着秉砚州的神色稍微正紧了点:“小州,你是不是没有叫二婶呢?”
得!
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会正紧,秉砚州还是乖乖叫道:“二伯,二婶。”
“哎。”男人听完他这声很开心,心中又有些恍然。
当初他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决然跟着妻子一起在国外生活,一晃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就连与他关系最亲密的秉砚州,他也只是隔段时间视频聊天一次。
实际上,他与妻子苏珊娜结婚这么多年,秉砚州却是没有真正在现实中见过她一面,更别提他们的婚礼……
苏珊娜一看就是典型的外国美女长相,她与秉珏真心相爱,结婚多年还是*看见秉砚州的真人。
于是在秉砚州叫完一声“二婶”后,立刻就收到了一个鼓鼓当当的大红包。
姜祁止就看着秉砚州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裂痕,这人怕是很少遇见这样的事情,眼底也少见地划过一丝无措,想必从小就没人给他发过红包吧!
肯定是了,她想起秉砚州那糟心的父母,心中顿时一紧。
那头的人已经接过红包,神色也恢复正常,只是看着苏珊娜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姜祁止的错觉,好像多了分尊敬。
时隔多年,秉珏夫妻这次回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秉砚州。
秉珏从小喜欢画画,奈何出生在豪门,注定不可能随心所欲地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但他天生反骨,还是偷偷去学了。
也是这样,他认识了跟他一起学习的苏珊娜,两人很快谈了朋友。
秉家长辈是传统守旧派,自然是不可能让他跟一个外国平民结婚的。
那时候,是年纪尚小的秉砚州帮了他们,这才有了秉珏这么多年的自由。
这次回来,却是他羽翼丰满,可以报答秉砚州的时候了。
“你小子,当初我离开时才到我肩膀,这会儿都已经比我还要高了!”秉珏感叹不已。
秉砚州对这话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他现在比较关心姜祁止的情绪。
刚才二伯的话他不是没听见,也不是不在意,只是他不愿在这时候为难姜祁止,所以索性直接转移长辈的注意力。
眼下见两人终于不再纠结,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伸手接过两人的一部分行李,秉砚州率先走在前面打算带路。
手里的东西却被人顺手拿走了,他一愣,低头对上了一双笑眯眯的眼睛。
姜祁止已经把刚才的插曲过滤干净,此时心无杂念。
见秉砚州提着东西,想起自己是保镖,理应替雇主分担,哪有让雇主提的道理,于是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你..”秉砚州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这么久以来其实下意识并没有把姜祁止当作自己雇佣的保镖。
或许是心理一直把她当做故人,因而做事难免偏袒,现在姜祁止这番举动,却猛然把他拉回现实。
是啊,他怎么又忘了,他们现在只是有些熟悉的,连朋友都不算……
他们这番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秉珏的法眼,秉珏看到姜祁止接过了秉砚州手里的所有东西,而秉砚州,可耻的两手空空了。
他是个画家,难免喜欢美的事物。
姜祁止的长相,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一种极致浓郁的美和冰冷。
于是他直接想歪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他竟然看见他从小久沉稳有担当的大侄子,竟然让一个女人替他拿东西,顿时有些气愤,觉得应该好好教教这傻孩子怎么对女孩子好,“小州啊。”
他提着个行李箱,也不放开自己妻子娇嫩*的手,觉得教育这种事就应该要抓住契机,现在就正是好时候。
秉砚州已经转身走在前面准备带路。突然又被叫住名字,心里疑惑。
转头却见对上秉珏突然认真的表情,心里一突,下意识察觉不妙。
果然,秉珏语重心长道:“小州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二伯觉得是时候教你一些实用的道理了。”
秉珏谈了口气,开始教育:“比如: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女孩子提-重-物。”他边说边用眼睛疯狂暗示站在秉砚州旁边的姜祁止。
听完他的话,不止是秉砚州,连姜祁止都是懵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话题一下又扯到自己身上,她能直白的说他跟秉砚州真的没在谈恋爱么?可以吧?
姜祁止想着便直接开口解释:“抱歉秉...二伯,我和秉总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我只是他雇的保镖,您看不出来么?
后面半句却没说出口,因为秉砚州已经又从她手里拿回了东西。
姜祁止呆了一下,看着神色入如常的秉砚州,有些不解。
秉砚州却没看她,只是淡淡道:“二伯教训的是。”
他顿了顿,想起刚刚匆匆一瞥姜祁止轻瞥的眉,心里突然感觉不那么舒服,“确实不该让女孩子提东西。”
他加重了女孩子三个字,意在让人明白,不管是哪位女性,都不应该。
这句话姜祁止听懂了,紧着的心一下就平静了,果然,秉砚州根本没把刚才的话当回事,这样就好。
秉砚州丢完这些话已经大步往出口走去,身后的几人反应过来没再言语,都自觉跟上。
一路上秉砚州都没再开口说过话,一张俊脸依旧面无表情,但莫名的,姜祁止却感觉到这张脸的主人此刻的心情并不好。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秉砚州在面前一直都是温和的,即便他表情一直不算和善,但他的关照姜祁止不是感觉不出来。
这是她*看见秉砚州的冷脸,她觉得无所适从。
这来接机坐的是那辆加长的SUV,秉珏和他的妻子苏珊娜坐在后座,姜祁止和秉砚州并排坐在前一座,她只要稍微侧个脸就能看到对方那张几近完美的侧颜。
此时,那双素来温柔的眼睛低垂着,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情绪。秉砚州薄唇轻抿,感受到旁边人直白的视线,他知道女人那双好看的水眸一现在一定满满的疑惑,他却没有了平时的耐心。
姜祁止明白秉砚州一定发现了她在看他,却没有任何回应。
看着身边人反常的样子,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不该这样的!
她原本只是接了个为期一年的单子,她只要在完成这个任务的同时找到老大说的那个她一定会在意的东西就结束。
而现在,她却突然意识到,这单生意,恐怕不是那么好做的,她不是怕自己实力不行保护不了雇主,她怕的是...什么东西..会脱离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