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别废话，拿不出来就别来找我，下次见面别再绕圈。”
他举杯微微碰了我那杯开水：“好，有机会再聊。”
说完，他收拾东西起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我盯着他背影看了十几秒，心里涌出强烈不安。
可想到王璇即将被扯下水，又忍不住有几分快意，那贱人夺我丈夫还害死小宝，死不足惜。
再不久，我丢下几块零钱当水费，迅速出了咖啡厅，外面路灯昏暗。
此时我才感到一股凉意爬上颈窝，让我忍不住拢紧衣襟。
“这交易一定要把控好，否则又是个坑。”
回到母婴店，苏悦正等得心急如火：“快说，那男人要干嘛，你怎么脸色阴沉沉。”
我摆手不想多解释：“别问了，看好咱们店，这两天可能会有更多幺蛾子。”
她瞅我一眼，却没追问，我能看出她担忧，但也懂我脾气。
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九点，员工该下班了，我让苏悦安排收尾。
自己走到仓库，望着这成堆假货，感觉头痛又开始嗡嗡作响。
“妈的，偏偏在关键时候，真是不给我喘口气。”
摸出手机拨了林泽号码，嘟嘟响过才接通：“喂，我遇到点麻烦，需要你查个合同真假。”
他那边声音懒散：“好啊，发我邮箱，今晚就给你结果。”
我咬唇：“这事挺急，能不能快一丢丢，不然会有人拿这假货耍我。”
他沉默半拍，才低声回我：“你放心，我林泽说话算数，行不行，我连夜处理了。”
我微点头：“那就拜托你了，我欠你个人情，改天还。”
电话挂断后，有员工进来替我拉下卷帘门，母婴店渐渐熄灯，只余角落一盏小光源。
我借着微光走到门口，手指还紧握手机，脑里却反复浮现王璇那条短信。
她想看我笑话，想看我母婴店关门，我偏不遂她意，这次绝对让她更惨。
曾经我被她踩在脚下，连自杀都没机会，重生后再跟她纠缠，我势必要她血本无归。
正准备打烊回去，却听得一阵急促脚步声，门口站着个眼熟的女人。
我心猛地一沉：“怎么是你，你还敢来！”
来者正是我那前婆婆的心腹佣人，她在李家多年，曾把我的小宝往冰冷走廊里丢。
她神色古怪地站在门外，冲我示意：“峰少让我来找你，他说你如果肯原谅，可以去监狱见见他。”
我怒气陡升，当场大喝：“他做梦，小宝看在他是父亲，求了一点活路都不给，现在居然找我和解？”
她低头摆着一副尴尬表情：“李峰说，他要告诉你孩子出事的更多真相，如果你真想报仇，或许能利用他的说辞。”
这话让我有点恍惚，脑子轰隆作响：“他又变花样了是吗，你想让我上当？”
佣人尖声解释：“他说愿意爆料王璇伙同他的罪证，只求你在法庭上替他说几句好话，减刑罢了。”
我一阵疯狂冷笑：“王璇？呵，他俩不是一丘之貉吗，现在内讧可真好笑。”
可再一想，李峰确实可能掌握不少证据，特别是那年小宝横死的幕后细节。
“双手沾满我孩子鲜血，他还想要我帮他减刑，我为什么要成全他！”我压着火问。
佣人颤抖地左顾右盼：“峰少说，他已经尝到苦头，希望还能活着出来，若你肯配合，他就能把王璇彻底送下地狱。”
那句“彻底送下地狱”击中我痛点，我眯起眼睛，心里权衡着值不值得妥协。
“你让他再等两天，不，我要先看到实质证据才肯去见他。”
扔下这话，我猛地关门落锁，懒得再听那女人磨叽，转身回到店里。
苏悦迎面走来，看我表情更僵，忍不住开口：“怎么啦，又来新的幺蛾子？”
我疲惫耸耸肩：“李峰让婆家人来找我，说有证据对付王璇，条件是减刑。”
她倒吸口凉气，颇为意外：“那你要不要去见他，你不怕他设陷阱吗？”
我苦笑：“怕也没用，小宝死得冤枉，我得尽可能抽丝剥茧，上钩也得上。”
她握住我的手腕：“可是你要小心啊，别让他翻供再咬你一口。”
我颇感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清楚，他这个伪君子一肚子坏水，但我会防备。”
当下商量完，我决定先等他那边有什么动作，再看如何下手，毕竟一无证据，光听他嘴说不算数。
店里员工收尾完毕，苏悦留下来看夜，我许可她把卷帘门锁好，自己先回去赶紧休息。
结果刚出门，就发现林泽的车又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一半，他对我点点头。
我皱眉问：“这么快就查完，那份合同搞清楚了吗？”
他微扬下巴：“我在朋友那查到，那家公司是一家空壳，注册资金只有八十块。”
听到这荒谬数字，我险些没笑出声：“八十块？这也能注册，他们脑子有病吧。”
林泽轻哼：“人家就是利用漏洞，专门发行假合同，要不你以为他们要怎么讹你。”
我咽下唾沫：“那就是说，这批货是非法的，你能帮我走法律程序吗？”
他拍了拍车门：“小事，找工商投诉就行，不过要我先去取证，你有签收单吗？”
我凝神回忆：“没有签收，根本没让店员签字，他们把货硬塞过来就走。”
他若有所思：“那更好，你不用负责，他们想起诉你也拿不出正当证据。”
我长出口气，总算绷紧的神经稍松：“谢了，这次又欠你一个人情。”
林泽把车窗摇上来：“少客气，快回去歇着吧，看你脸色快跟纸一样。”
我站在路灯下，微微点了下头，话在喉间打转，却最终没再说。
毕竟我这身仇恨何其深重，休息两字对我来说就是奢侈品。
目送他车子离开，街头夜色如墨，我踩着渐冷的空气回到公寓楼。
电梯里只我一个，镜面里映出脸憔悴又冰冷，眼底毫无光彩。
伸手轻抚小腹，仿佛还能感受到小宝曾经存在的温度，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屋门打开，孤寂和寒意扑面而来，和外头没多少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