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023.2.21
rghfb2025-06-01 13:114,300

然紫魅本就是物美省份的女子这一串动作媚而不妖,反倒是让人生出几多遐想来,只一心艳羡着世间竟有如此娇俏的姑娘。

安净辰本欲接过酒杯,却听见丝竹之外呼起箫声,隐约在乐曲里,却是叫他听得分明。他一挥手,场中寂然,那呷声却绵延不尽似的,衬得一室悠然,渐渐勾起轻愁来。

紫魅仍托着杯,也不惊讶于这完全不合时宜的箫音,静等着安净辰的指令。

座上男子却也久久不动,似沉浸在那箫声中,良久,方才取了紫魅手中的酒来饮,一口全进,从容淡定。饮完了,还把玩着空了的酒杯,笑看着紫魅,那笑意从眼里流出来,却不知是何种意味。

“三殿下可要请贵客进来?”紫魅接了酒杯,缓缓起身,原是半亵在肩头的衣裳被他掖好,如此细微的动作却如同淌出香气来,让人一醉。

安净辰只看着紫魅又斟了一杯酒,道:“外头闷热,二公子为何不进来凉快凉快?”

紫魅方将酒壶放下,眼角却是瞥见有人影闪过,她却不抬头,将酒杯递给安净辰后便自退下,连带了那些伶人一起下去了。

“三殿下可是好兴致。”黑衣人看着紫魅经过身边,眼底似有讥笑之意,道,“苏沐颜就这么走了,三殿下不急着追回来,还怀抱温香软玉,风光旖旎啊。”

安净辰此刻却是变了脸色。苏沐颜从他眼皮底下失踪,他明知是安净持做的手脚,却不能因此撕破了脸面,说来也是他先软禁的苏沐颜,事情张扬出去,反倒落了他人口实,说简单了就是他堂堂三王爷沉迷美色;再说多了也就牵扯到政事关系,他与安净持是谁都知道的对立面。

只是安净辰也非事事外露之人,心里虽然为此郁结,表现出来却很是随意,似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况且这件事的知情人总共也就那么几个。是以安净辰最终暗受了“二公子”这一记嘲讽,道:“难得逍遥。”

二公子见安净辰仍是稳如泰山,也不多问,朝廷里那些明争暗斗与他无关。

“二公子从西北一直到了东北,又赶回晚商,一路辛苦了,本王先以此酒为二公子洗尘。”安净辰虽不知二公子在北线究竟做了什么,但只要晚商城中那人一日不除,二公子就一日还是他的盟友,趋利避害也要将他算在内的。

“叶子陵已经赶去漠北,三殿下答应我的和局之势只怕要成空了。”二公子接了酒却未饮下,看着安净辰悠然自在地仰头,又是一杯倾尽,他也不说话。

“二公子急什么,苏沐颜既然一起去了,叶子陵势必还要照顾她,况且陆湛的消息都在你手里,一个牵着一个呢。”安净辰指腹摩挲着杯身,眉间露出寒光,煞有凌厉之态,他本就比安净持更要锋芒毕露,如此深情除却那一身皇家气度的威严,更有丝丝杀意透出,“我倒是想看看晚商城里会有什么事发生。”

“三殿下一手操控了苏汛之事,接下来的一切,不都在殿下料想之中吗?”二公子走过几步,将酒杯原封未动的放下,“除了苏锦乔居然结识了诸葛悠哲。”

安净辰冷笑一声,却握紧了酒杯,指上骨节凸起,分明就是压制了情绪的。

“一个玉器商人,一句话,却能让珞邰城令封城搜物。苏锦乔能认识这样的人,看来三殿下这次,是要好好斟酌了。”二公子言辞间有着袖手旁观的轻松,他不知从何处抽出一只箫,却只执在手中。他一身夜行衣不是普通的束身之装,有些宽松,远观与平日的黑袍并无二异,是以他如此的动作,大有轻惬出尘之态。“不过我听说苏锦乔和夏揽洲关系更要密切些。夏少的父亲是三殿下的亲信,说来,也能有些作用吧。”

“二公子对这些事何时如此关心了?今日前来,不是为了那个人吗?”安净辰眼中也有挑衅之意——政治场内,并没有绝对的朋友,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二公子默然。

“我手里有的消息,只是尹落伊被下了套,这会儿被老九囚禁着,至于他们这唱的是哪一出……”安净辰冷哼一声,“苦肉计!”

“始终是九殿下更心细呢。”二公子眼中也有赞许之色。

尹落伊是跟着萧无望来容朔的,论亲信也不过是萧无望一人的。如今尹洛伊被囚,萧无望等于是孤岛之势,身边都是安净持的人,生杀大权都在他一人手中。

“依九弟的性子,他决不会动萧无望,否则二公子也不会找上本王了。”安净辰嘴角笑意带着些许捉摸不定,他又斟了一杯酒,却不因,在二公子身边站着,“本王这儿的好酒是不少,但就少了真能醉人的酒,二公子下次若有机会,替本王带些好酒来吧。”

二公子看着桌上那杯酒,饮着四下灯光,折射出光华来,他眯起眼,意透微寒,道:“三殿下知道的,可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紫魅告诉我的,我觉得也是件美事。”安净辰朗声笑了出来,带着快意,算是还了方才二公子那一番讥讽,“尹落伊像是被囚禁在老九书房的密室里。”

“有劳三殿下。”二公子抱拳,飒然而去。

安净辰却有些不解,略显茫然地叫了声“二公子”。

二公子顿住身形,却不回头,语调甚是随意,却在不觉间带来隐约的威严——同方才安净辰说那句“我倒是想看看晚商城里会有什么事发生”时一般的气态。

“不打扰三殿下,告辞。”二公子就此离去。

安净辰仍有些发怔,难道二公子来就只是和自己说上些无关紧要的话,再问过尹洛伊的下落——还是猜不透他的心思——有这样的盟友也非幸事。

“紫魅。”安净辰收了神,转身便叫了紫魅进来,“酒都喝光了。”

三更时分,相府寂然一片。

锦乔本已睡下,无奈到了这个时候却突然转醒,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只觉得心里像堵着什么,辗转间睡意全无,她便披衣而起,站在秀阁二楼的栏杆下。

日间那些事乱如麻线,她如今也不想多思,只这样望着庭中花草,却也静不下心来,一手扶着栏杆,又突然想起沐颜来。重山远别,千里之外的姐姐终于为了自己的意愿活了一次,多少是值得庆幸的。

忽听见一旁有动静,锦乔当即肃容,喝道:“什么人?”

目光转过时,只见丛中闪过一道人影,踏着青瓦琉璃而去。

锦乔认得就是那个一路尾随她回晚商的黑衣人,于是不急多想,追了出去。是夜月华如霜,他跟着那黑衣人竟是到了到了晚商城外的桃花坡。

这里……锦乔落足在小坡之上,那黑衣人就在身前不远处。

“小乔姑娘是想起令慈了吗?”黑衣人转身,那眼光在月下显得朦胧,锋利中又带了些缓和,看着锦乔,却又有挑衅的意味。

锦乔默然,心下却对其戒备极严。

“他们都叫我‘二公子’。”二公子一扬手,略显得宽大的衣袖顿时生出小风来,那语调里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之感。

“我知道,白定城箭阵里,是二公子出手,小乔才得以脱险。”那夜她见了两名黑衣人,将她从箭阵中救出的是这位二公子,而带她去见灾民又另有其人。只是锦乔不知他们究竟有什么联系,二公子又为什么突然找上她。“不过二公子跟我一路,却不肯现身,如今深夜将我引到这里,不知有何赐教?”

“小乔姑娘要不是夜不能寐,只怕也不会看见在下。既然睡不着,我只想请姑娘出来坐坐,听说这桃花坡的桃花最是漂亮,可惜已经过了花开的季节了。”话是如此说,却听不出丝毫惋惜之情,二公子转身望着桃花树,眼底却霍然露出森森寒意,甚是尖锐。只是再说话时,他依旧如先前那般若无其事,道:“我知道的,或许比夏少还要多。”

锦乔顿然蹙眉,视线定在二公子背影之上,黑衣轻扬,更衬得他几分阴枭,却又有一份倨傲、自负。

“小乔没有理由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果二公子真的有诚意……”

“为什么小乔姑娘不去问问夏少,当日抓了苏二爷的怎么会是刑部的人,按道理说,这件事也落不到他们头上。”二公子扬高了声音故意打断了锦乔的话,语意中却无端端有些激动,“小乔姑娘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说出‘素不相识’这四个字,为什么不对推心置腹的朋友用上‘人心难测’这话?”

“倘若当日二公子救我没有私心,那小乔感谢,但如果另有所图,抱歉,当初是二公子自己要救人的。”锦乔言毕,飒然而去。

“究竟是小巧姑娘真的没看明白,还是根本就明白了不想说,不过拿苏二爷的是做幌子,也是‘另有所图’呢?”二公子带着笑意,却极是讽刺,视线由天边月转至锦乔身,他眯着眼,瞳人里闪着微光,就如此时清辉,带着冷寂。

锦乔已知二公子一番言语下来是针对了她与夏揽洲的,晚商城里的显贵也多知道他与夏揽洲私交甚好,甚至有时朋友饮宴时也有人拿他们比作一双。二公子这话分明就是说她徇了私情,借着苏汛的事与夏揽洲不清不楚。而夏揽洲之父夏竣是刑部尚书,说来算是三王安净辰的手下。方才说到抓苏汛的是刑部之人,这样左右牵连,再添油加醋,什么样的话不能说出来。

锦乔如今已然不悦,却因不知来人底细而不想动起干戈。

“其实在下今夜来,没有其他目的,就是告诉小乔姑娘一句,在暗处的人自然难找,但在明处的人为何不防?”二公子欲上前,却见锦乔已是退后,他便停步,看着锦乔的眼光有些愤愤,旋即冷笑一声,“夏少,诸葛公子,箫公子,三王,九王,甚至包括苏相和苏二爷本身,姑娘要找突破口其实并不难。”

锦乔未动,听二公子继续。

“夏少是夏尚书之子,不是我说,单讲一个‘孝’字,夏少对小乔姑娘就有可能不会和盘托出——如果事关夏家本身利益的话——所以对夏少,小乔姑娘还是有所保留为好。诸葛公子是什么人?我想姑娘自己也很好奇,他出现之后就有了姑娘下狱的事,这会不会太巧合了?又或者在此之后,还有什么蹊跷是姑娘至今没有明白的?至于三王和九王……”二公子微顿,神色里有些许迟疑,“在朝中的势力两相抗衡,晚商城里一半的禁军是三王的人,九王手握边境大军,晚商城周围也自有部署,现在的形势就是……沐颜姑娘是九王一党的,小乔姑娘你因为和夏少的关系被归为三王一派,苏相一直是观望,苏二爷的事是导火索……”

锦乔听见“沐颜”二字当即暗惊,世人只知“寒泱”与九王安净持交好,从不将沐颜提及,如今二公子这话分明就是已知道一切,那幕后之人,这二公子也必定清楚。

二公子始终关注着锦乔每一丝的神情变化,从她渐渐蹙起的黛眉,他就明白锦乔势必不会因为自己的说的这些而退却——苏锦乔啊苏锦乔,是不是越纠缠的东西你越是不肯放手,非要把自己弄得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锦乔确实出了神,方才二公子所言句句点中要害,有些是她自己都没料想到的,但他也未将话都说穿了,比如苏澈真正的态度,一直以来她也弄不清究竟父亲再做什么打算。

这样思忖着,锦乔却未觉察二公子已经到她身边,回神的时候正对上他的视线。那眼里像是结了霜花的凄冷,又渐渐化开,感染着月光也不再如之前那样清寂了。

“如果你现在退出,其实还来得及。”二公子的话带着规劝,与此同时,他的眼光溢散出浅淡的温柔。

“和我说了这么多,就是要我抽开身?二公子不觉得是浪费时间吗?”锦乔转身,低眉的瞬间带了无奈和决然,“多谢关心,如果二公子早半个月说这话,或许小乔会听,但现在,我无需对一个敌友未分的人有多少信任。或者二公子可以告诉我,凭什么,我要相信你。又或者二公子是真的有意相助,就用最短的时间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否则我为什么不选择相交多年的夏少?”

二公子眼光骤变,就此扬长而去。

沐颜单衣素服,拒绝穿上辛垣皙为她改装的女子盔甲,只是把夜吟藏在袖中,解开束起的长发,蓦然之间青丝如雪,颊白如玉。走出营帐,风吹得她发丝凌乱,青裳翩翩,手指捻了一缕发,素白的指,惨淡犹如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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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游:双城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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