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奸的风波总算过去了,粮草被烧,本应该是敌军入侵的好时机,却因为兰清雅与凌青锋来了个局中局,硬是打得北越军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两边都在休养生息中。
“这粮还要多久才能送来?”又是一天,纳兰云诺巡逻回来,忍不住问兰清雅。
兰清雅递了一条帕子给他擦汗,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粮食是不可能短了将士们的。”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就是现在,有的将士开始省口粮了。”纳兰云诺将长枪挂着营帐边,回到兰清雅身边坐着。
“新任运粮使很快就到了……你看,这不就来了?”外面一阵响动,不用巡逻值班的兵士都纷纷跑了出去。
兰清雅与纳兰云诺也跟了出去。
运粮使看到他们,也顾不上手边的事情了,纳首便拜:“臣参见皇上君后。”
“免礼。”兰清雅粗略地看了一下运粮的车,问道,“怎么这么迟才来到?”
“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臣……”运粮使一时想不到借口,卡在这里不出声了。
纳兰云诺眉毛一横,语气不悦:“文官就是这样,总是啰七八嗦办事不利……”
兰清雅出手拦住他接下来要脱口而出的话,转头吩咐运粮使,“你先派人将粮食分一部分下去,因着你迟来了几日,将士们都饿着肚子,赶紧的。”
“臣遵旨。”
运粮使下去了,兰清雅冲纳兰云诺招招手,朝着营寨外面走去。边走着,兰清雅边语重心长地说起了话:“云诺你之前在军中待过吗?”
纳兰云诺:“幼时曾拜师学习过一段时间,并没有真正在军营中待过。”
走到一处山岗,视野开阔,兰清雅停下脚步,“那你没有和将士们待过,也没有深入了解过将士们心中所想,你有想过自己要做一个怎样的将军吗?”
纳兰云诺天生神力,从小习武,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上战场冲锋陷阵,保家卫国。
听见兰清雅这话,他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兰清雅接下去就是说:“你虽然天生武才,却不是将才,如果不能改掉你那任性的脾气,你就注定只能做将军手中一杆枪,没法做一个好将军。”
纳兰云诺抿唇不语,眼神中带着点小委屈。
“你生来便是皇子,家境优渥 ,即使进入军营你也不用从基层做起,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找了一处巨石坐了下来,兰清雅指着蓝天之下的青山绿水对纳兰云诺解释,“你看着这巍巍高山,壁立千仞,只能看到山尖巨石高耸入云,却不曾想过这高山的基石也是由一块块不起眼的石头构成的。你想要做一个厉害的将军,你就必须能够使手下的人信服你,即使不能如臂所指,也要能让他们由心里自发地愿意将他们的性命交由你手里。”
纳兰云诺低着头,站在巨石旁边,第一次被兰清雅像小孩一般狠狠教育了一通。岁心有不甘,但是他明白兰清雅所说的都是真的。
到军营这些天,虽然不知为何凌青锋若有似无地关照着他,但是手底下的将士就是不太听话,他还以为是自己第一次带兵经验不足所致。
今日被兰清雅这般点醒,让他感到脸上发热。
“说来你可能不信。虽然我没有带兵打仗的能力,但是对于人心,我掌握的就是比你多一点。你要记住,将士们之所以愿意离开家园跟着我们来这里出生入死,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他们要守护的人;其次,每一个来沙场的将士,都是抱着想要回去的决心的,能不能给他们安全感,也是将军必须要做的事情。”
“末将知错。”纳兰云诺低着头,行了个军礼。
兰清雅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忽然之间,晴空万里之上多了一只凶猛的飞禽,裹挟着疾风,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清雅小心!”纳兰云诺立刻抽出佩剑,拦住他前面,眼睛紧紧盯着飞奔而来的飞禽。
飞禽越走越近,兰清雅瞳孔骤然一缩,急忙将纳兰云诺拉开:“云诺,等等!”
在距离两人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飞禽猛地减速,斜斜地砸入地上,留下一点扬尘与清浅的一点坑。
“这是什么?”
兰清雅上前捡起那只飞禽,说道:“这是十二宫暗卫第九宫的传信鹰。”
十二宫暗卫个个身怀绝技,这个第九宫的绝技就是训练飞禽,这只鹰是他从小到大的宝贝,平日里绝对不会让他出来执行任务。
如今看这鹰半死不活的模样,说明它主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鹰脚上解下一个蜡封,兰清雅将鹰交给纳兰云诺,“你把它送军医那里去看看吧,若是小九还活着,那好歹有个安慰。”
纳兰云诺接过鹰,即便心中对于信中的内容十分感兴趣,但还是听话地拿着鹰走了。
兰清雅适才打开信。
心中不过寥寥数句,先请罪,说明兰宁雅与丞相遇害的前后经过,与贾林郡郡守说的一般无二。最后在信末,第九宫提到了谢思微与兰宁雅可能是被大津人困住了难以脱身,并没有死去。
积聚在心中的那股闷气总算舒了出来。
捏着信笺,遥望大津方向,那边是他下一个准备攻略的地方。
谢思微,兰宁雅……你们的公道,朕会替你讨回来!
有了粮食,大军得到了补给,没过几天又恢复了生龙活虎、气吞山河的气势,一个个摩拳擦掌,势在必得。
敲定了进攻计划,兰清雅难得地将全体将士集中起来,进行一场洗脑教育。
“各位将士们,朕很荣幸地看到你们都生龙活虎,手脚健全地站在这里,时刻准备着,要到前线去奉献自己。但是这一仗,与我们平日里打的每一仗都不是不一样的,这一次,我们是站在不义的那边。”
兰清雅说着,军营中听到“不义”二字,还是没忍住窃窃私语起来。
兰清雅看向纳兰云诺,一身银甲的纳兰云诺挺拔而立,神色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