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宁雅老脸一红，忍不住将目光望向了纳兰云诺。纳兰云诺脸红扑扑的，裹着雪白的披风，嘴唇也红艳艳的，玉雪可爱。
尤其是脸，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整个人又一团稚气，可爱得不行。
他心思不由得转到了谢思微那里，虽然云侍君的确很可爱，但是相比之下，谢思微还是显得更加好一点，论好看，沈之言的脸也比云侍君更耐看一点，怎么皇兄就选了云侍君却没要其他人呢？
他的目光太过肆意，兰清雅心中不喜，催促道：“能不能做出来？不能的话朕让其他人试一下。”
不就是将木料磨成浆，再加入石灰搅拌漂白，用竹帘子抄起来晾干便是，至于纸质， 就不信多试几次会没有办法。
故所以他对于宁侯爷这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很是嫌弃。
“臣弟会尽量做出来。”兰宁雅应下了，又抱手鞠了一躬，说：“如今已过午时，正是赔礼道歉的好时候，臣弟就不继续耽误，先行一步，势必让丞相原谅臣弟所为。”
兰清雅：“还不快去？等着喝午茶吗？”
兰宁雅嘿嘿一笑，连滚带爬地走了，兰清雅安排的内侍早就在外面等候了。出了宫门，有备好的马车，兰宁雅上了车，心情忐忑地往丞相府去了。
这厢事毕，午膳也用过了，兰清雅抱着纳兰云诺打闹了一会儿，又觉得平白浪费时间，便让内侍将他书房里面写废的纸给拿了出来，又叫人送了点石灰过来。
内侍现实以为皇上一时兴起，想要写点什么，于是拿了一沓宁侯爷特意送过来的蜡纸。
“不是这个，给朕弄一些用过了的来，多一点。”有时候在书房里习字，还是会浪费许多的纸张的，扒一扒废纸篓也可以找到不少。
内侍依言去了，回来后过来拿了一堆墨迹斑斑的纸回来，一大叠，整理得整整齐齐。
兰清雅讶异道：“怎么整理得如此整齐？”他拿起一张纸，这是他之前不小心将墨滴在纸面上影响了美观，揉了扔在废纸篓里的，如今却整整齐齐地，如果不是上面还有折旧的痕迹，看起来都像是新的了。
内侍一时语塞，兰清雅一个眼光扫过来，他不得不招了：“是有些大人想要收集皇上的墨宝，奴才这才从皇上的废纸篓里找出一些……”
“大胆！”兰清雅一听，顿时怒了。
一声大喝，内侍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以头抢地，不住求饶：“皇上饶命啊，奴才一时鬼迷心窍，皇上饶命啊！”
兰清雅扬手将那堆废纸打翻，一阵风吹来，有几张纸便给卷到庭院中，混着大雪上下翻飞。
周围的宫娥内侍齐齐跪了下来，却不敢言语，连纳兰云诺都对他的这次发脾气感到疑惑，伸出手拉了拉兰清雅的衣袖。
兰清雅握住纳兰云诺的手，压下怒火：“你都给了什么人？”
他气的是内侍将自己写废了的纸张随意给人，要知道里面可没有几张是随手写写画画的鬼画符，大部分都是关乎国家大事的东西，就这样贸然地交出去，万一被敌国得到了，那还了得？
不说他誊抄《农业种植百科》写废了多少纸，单说他在纸上推演的火。药制作方法，虽说推演得还不够多，万一将来推演出来了，不小心被敌国拿去了，率先尝试制作出来了，这不是就要拿自己子民的血肉身躯去挡枪口吗？
内侍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回……回皇上，奴才……奴才只给了丞相与沈侍郎，皇上饶命啊。”
“呵。”兰清雅冷笑一声，召来侍卫，“带下去，关起来吧。”
他做不到对别人生杀予夺，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心软得揭过这一茬，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继续用他。
侍卫闻言，立刻将内侍压了下去，任那内侍如何求饶，兰清雅都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将他关了起来，又不是要杀了他，叫那么起劲是担心他不动手吗？
宫娥战战兢兢地上来，摆上小火炉，上面煮着一壶梅心雪化的水，火焰妖娆地摇曳着，有一会儿后，水煮开了，蒸汽争相从壶嘴喷出来，又顶着壶盖上下跳动，煞是有趣。
纳兰云诺盯着茶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兰清雅的脸色。
皇上刚才突然发火，吓到他了。
兰清雅也注意到了自己刚刚太过生气吓到纳兰云诺了，摸了摸他的头顶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一会儿我们喝点茶解解腻，然后哥哥和你做游戏好不？”
纳兰云诺点点头，乖巧地看着他。
兰清雅接过宫娥递过来的青玉白釉茶盏，里面盛了一点上好的银丝毛尖茶叶，捞起火炉上的热水冲进去，一根根小小的茶叶随着水流不停地旋转了起来，渐渐舒展开叶子。
第一遍水是不需要的，兰清雅将其倒掉，又冲了点水进去，盖上碗盖晾了晾，又取过另一只茶杯，将茶水滤了过去，凉了凉试过温度后，递给纳兰云诺。
纳兰云诺尝了尝，觉得味道挺好的，便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喝完茶，院子里飞舞的废纸也被宫娥们捡了回来，兰清雅向外面看去，看见一个内侍在小心翼翼地抻平那些褶皱，便叫住了他。
“那个抻纸的，你叫什么？”
小内侍年纪不太大，不过二十出头，是嘉云宫原本的扫地宫人，见皇上叫他，有点受宠若惊地将手里的纸放在地上，跪下来回答：“回皇上，奴才小李子。”
“小李子，以后你就负责朕的日常衣食吧，可不要再像之前的公公一样将朕的东西给别人啊。”
兰清雅刚把之前的内侍给开了，应该找一个新的。他不喜欢那些长久浸淫在宫中的老人，恰好看见小李子对他的字迹视如至宝，便索性就他了。
“欸？”小李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欣喜若狂，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谢皇上隆恩，奴才一定……”
“好了，不用说了。去给朕准备一盆热水。”兰清雅没兴趣听这些表忠心的话，接下来，他要试试看自己可不可以将废纸打成纸浆，再造出卫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