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漆黑的夜空中忽然想起零星几点的鸦叫,一众军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莫泽旁边,与夜色融为一体。
另一边,带领着第四军潜行准备去偷袭的凌青锋却将将士们带到了一处山窝里,不动了。
“派人去看看粮仓那边是不是有埋伏,注意安全,务必要试探出是否有准备,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凌青锋对副将吩咐道。
副将领命而去,剩下的人就在这里等着凌青锋的命令。
计划看起来很顺利,谁也不知道一众敌军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岸,朝着皇上所在的营帐过去。
燕皇看起来应该是睡着了,清晰的呼吸声,有节奏地在营帐中响起,内里的烛火也都灭了一干二净。
北越的潜行军分散到四处去刺杀守卫军营的第三军将士,却意外地发现第三军的将士不知所踪。
“不好。”领队的那个人忽然幡然醒悟,就要将众人给叫回来,却听一声巨响,在这个寂静的黑夜里炸开。
守在皇上营帐旁边的那几个将士捂着胸口,血流不止,不一会儿便撒手死去了。
兰清雅举着火筒出来,没有多话,一声令下:“留下头领,其余全部杀掉。”
这里是战场,他要是不狠,那么狠的便是敌人!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北越潜行军一个个倒下,只留下一个领队。
兰清雅从营帐中走出来,问道:“说吧,你们的内线,是怎样给你们传消息的?”
几个人上前,将他制住,跪在兰清雅面前。
这个领队一开始就像所有电视剧中有骨气的俘虏一般,倔强地不肯开口。
兰清雅微笑地蹲下来,拿了一个东西喂了进去,垂出一条线。他的声音宛如恶魔般,恶意地笑着:“刚刚朕给你吃了一点火药,只需要朕引动这根引线,你就会炸成焰火。”
领队的脸色变了变,好歹还有一点理智,他说:“你们的引线这么短,就算是将我炸了,也会波及到你们自己。”
“你看起来很懂嘛。”兰清雅起身,优雅淡定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解说道,“这种引线的燃烧速度是4cm/s,人体炸弹的爆炸安全范围是十米,假设一个人跑步速度是3m/s,大概三秒就能跑到爆炸安全范围之外,也就是只要有12厘米长的引线就够了。”
领队:“???”
“瞧朕的这个记性,忘记你们听不懂了。”兰清雅装模作样地笑了笑,一脸耐心全失的样子,“不肯说就算了,拉出去,点火炸了。”
“等一下!”领队忽然叫了起来。
“什么事?”兰清雅回过头,看着这个领队。
领队说道:“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是怎么传递信息的,你就会放过我?”
兰清雅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这个人也这么相信这一套?不知道人都是反复无常的动物吗?
“君无戏言。”
领队其实相当害怕自己会死,顿时将他们的传递消息抖了个干净:“我们在莫泽下游设立了一个长渔网,只要将消息封在瓶子里,顺流而下,就一定会被我们截留到。”
“那个网子在哪里?”
“下面三里远的山脚下,我们怕不保险,所以不敢设置太远,这个距离能保证不被发现,还能保证一定截留到消息瓶子。”
兰清雅立刻吩咐道:“快,去将那面网子给朕毁了,每天都派人守着莫泽河,看看是谁乱扔垃圾的。”
兰清雅设想了很多种古人会用的传信方式,飞鸽传书,飞蝶飞镖传书都想到了,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玩起了漂流瓶!
还真是有事漂流瓶联系啊!
前去破坏联络网的士兵去而复返,果然拿着一个挂满落叶的网子回来了。
“瓶子,是什么样的瓶子?”
“琉璃瓶,用蜜蜡封口。”
琉璃瓶……
兰清雅听到这个,脸色一沉。
能用上琉璃瓶的,果然不是一般的将领。军中都是老大粗,大家喝水喝酒喜欢牛皮袋,会用到琉璃瓶的,只有文官,而军中的文官……
沈之言!
瞳孔骤然一紧,兰清雅立刻下令:“让沈侍郎迅速来见朕。”
不一会儿,士兵来报:“回皇上,沈侍郎不在军中。”
“去哪里了?”
“据他的亲卫说,沈侍郎是去巡视粮仓了。”
“不好!沈之言他要烧粮!”兰清雅顾不上其他了,叫道,“快带朕去粮仓那边!”
一行人匆匆往粮仓那边走去,还未走近,就看到火光冲天而起,而那火光面前,正立着一个长身玉立的人。
“沈之言!”兰清雅失控地叫了起来,紧接着就看到他转过身来。
逆着火光,看不清沈之言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声音沉重地说道:”没错,丞相和宁王都是因为我而死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当年你的志愿难道不是为大燕百姓奉献自己吗?现在大燕百姓越过越好,你为何这样做?”兰清雅走近几步,就被灼热的火光照得无法再前行了。
“因为我不是大燕人!”
沈之言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他遥遥喊道:“皇上还记得那一年,臣去西北赈灾,却被西戎人掳走的事情吗?”
记得,肯定记得。
这件事兰清雅怕是永远也忘不了。他因为刚来到这个国家,不是很熟悉原主的办事风格,同时对于这些追逐者感到害怕,所以便顺势将沈之言派了出去,结果却害他被人掳走。
那次还是纳兰云诺与系统的帮忙,沈之言才能安然回来。
至于他被掳走后发生了什么,兰清雅从来没有过问,只记得沈之言回来后大病一场,还与他告白心事,却被自己无情拒绝了。
沈之言苦笑一声:“若不是那一次境遇,臣怕是永远发现不了自己的身世呢。”
“臣自小是一个孤儿,家中只有奶母,待臣考中功名后,奶母早已去世,并没有将臣的身世告诉臣。”沈之言停了下来,燃烧使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他喘了喘气,继续说,“那一次,我见到了我父亲,他作为大津使臣,与西戎、北越两国密会……”
“原来我是大津人。”
兰清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朝着沈之言大喊:“可你毕竟是吃大燕米喝大燕的水长大的,为何你要如此害大燕的子民?”
沈之言的声调一变,声音凄厉:“还不是因为皇上!臣也是想要全心全意地为大燕做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