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典礼继续举行,歌舞照旧,兰清雅却没有心思待在这里继续观看了,抱着纳兰云诺上了龙辇,回到嘉云宫。
纳兰云诺手里还抓着咬了一口的苹果,试图哄兰清雅吃。
兰清雅心里百味杂陈,摇了摇头,没有吃他的苹果。
不知道那些刺客是什么来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谨小慎微的凌青锋竟然将刺客放了进去。劫后余生给他的感觉,除了庆幸,还有后怕。
说他的神经粗也好,说他心大也没错,在观星台的时候不感觉到害怕,等回到了嘉云宫,他才发现自己手心里濡湿一片。
纳兰云诺感受到了什么,抛下苹果,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缠在他的腰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要安慰他。
感受到纳兰云诺的担心,他摸了摸他的头:“我没事。”
纳兰云诺再蹭蹭他,紧紧抱着他。
他没法说话,心智不全,空有一身力气也没法发挥,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兰清雅缓过劲后,叫来羽林中郎将,询问关乎之前排查刺客的问题。
羽林军是禁卫军的其中一支,平时负责宫门的守卫。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便抽掉羽林军守城门,以期更加严格地排查进出的人口,免得到时候惊扰了圣驾。
很快,一个身着银盔胄甲的玉面郎君便进来了,跪在地上,如青松般挺拔。
兰清雅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一股子不属于他的情绪忽然在心底炸开,像长久阔别后的重逢,又像见到心系之物一般的欣喜。
他不由得多看了这中郎将几眼。
模样倒是十分俊俏,粉面红唇,却又不失英气逼人,身着一身银色甲胄,连他都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其实他对这人一直都非常有印象。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个人还带领着羽林军守卫在修身殿前后,只是他受不了每次看见这个人,脑子里都会冒出一堆原主的记忆,所以将他调离,换去守宫门了。
“末将徐渭之参见皇上。”
“起来说话。”兰清雅抬抬手,坐在位置上岿然不动,也没有给他赐座,看着他缓慢站起来,脑海里一段段回忆冲撞起来。
原主对这个徐渭之的感情,看起来与谢思微等人十分不同啊!
兰清雅按了按额角,问:“说一下这些天城门口的情况。”
徐渭之抱手躬身回道:“回皇上,这些天一直没有任何异常,我们认为刺客是早就混进城中,直到元日时方才动手。”
“不可能。”兰清雅反驳,“朕要在观星台与民同乐的消息,是这两日通过报纸散发出去的,刺客要知道消息,定是这两日。”。
观星台一下子出现了十多个刺客,不可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谁都知道刺杀皇上,难如登天,加上兰清雅特别宅,半年来就去了一次丞相府与沈之言的家里,提前安排好刺客对对方来说损失太大,所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好好想想,是否有什么可疑的车辆,可以藏入的?”
徐渭之被他这么一说,也回过味来,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两天前造纸司运进城二十车草料,我们用刀戳过了,没有藏东西,便都放行了。”
兰清雅挥手:“下去查查草料都是谁负责购买,放在哪里。朕怀疑京中有其他国家的内线,势必查清楚。”
早先没有想到原来大燕的治安这么差的,兰清雅只想着将自己的行踪透露出去,吸引百姓前来观礼,谁知弄巧成拙,反倒成了刺客刺杀自己的可靠消息来源。
看来得研究一下,然后教教翰林院里的那些顽固们“放卫星”了。
徐渭之领命,却没有听话下去。
兰清雅瞬间蛋疼了起来。
他这些天将谢思微等人拒绝得干干净净,整日待在后宫中与纳兰云诺恩爱,都快忘记帮原主收拾烂摊子是什么滋味了。
而且这次的还不是像谢思微那样,委婉拒绝一下就会自动自觉地退出的类型。
徐渭之是原主最在意的人。
不是谢思微凌青锋那种利用心态,也不是沈之言那种酒后失态撩上的,而是曾经花前月下,互诉衷肠,抵足而眠的那种。
兰清雅随即又暗自庆幸起来,幸好原主怂,怂出天际的怂,都同床共枕了却没有把人家睡了,不然他今天就不是是一句焦头烂额能解决的了。
兰清雅强装淡定,抬眼看他:“有事?”
徐渭之上前一步,眼含深情,眸光一片温柔,似有星光细碎。
这副深情模样,再加上这副好颜色,若是换做原主怕是早就起身上前去拥住他,但是这句壳子里的是兰清雅,却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头皮发麻不已。
幸好徐渭之并不想做什么,见皇上无动于衷,便是抱手躬身行礼:“恭喜皇上纳侍君,恭贺皇上新年喜乐。”
“爱卿同喜。”兰清雅刚想说两句场面话,忽见他的眼神看向了别处。
便回头,见纳兰云诺扁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赤脚踩在地上,身后内侍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劝都劝不动。
内侍见打扰了皇上与中郎将谈话,急忙跪作一地,抖如筛糠:“皇上,云侍君执意过来,奴才们拦都拦不住。”
原来这里是嘉云宫,兰清雅懒得挪地方,便将前殿作了半个修身殿,叫了徐渭之过来谈话。纳兰云诺一个人在内殿等得有点无聊,跑到前殿来,却见一个漂亮的哥哥深情地看着自家的哥哥,顿时不爽了起来,便强闯了进来。
知道纳兰云诺身怀绝技,兰清雅暗笑一声,那也要你们有这个本事。
然而他却十分开心,因为纳兰云诺将他从徐渭之凌迟一般的眼神中解救了出来。
纳兰云诺占有欲特别强地冲了过来,扑进兰清雅的怀里,然后一脸挑衅地看着徐渭之。
“爱卿退下吧。”兰清雅抱起他,嫌弃地说,“又不穿鞋子。”
纳兰云诺一双腿乱蹬,窝在兰清雅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任由他将自己抱回内殿。
失恋了又被前对象强行塞了一把狗粮的徐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