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不丁的出声，吓了兰清雅一跳。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系统持续一年不理他的心理准备了，被惊喜砸中脑袋，一时间不太确定地询问：“系统？”
系统语气不善：“干嘛？不认识我了？”
兰清雅松了一口气，找了棵梅树 下坐着，同时让如影随形的小李子离得远点，免得让他知道系统的事情，以为皇上被鬼附身了。
他坐定，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一片叶子，问道：“你今天怎么出来了？”
系统“哼”了一声，傲娇道：“天气凉了，我出来晒晒太阳，怎么了？”
“你又晒不到太阳。”兰清雅嘀咕了一声，却开始脑补一个白白胖胖，长相可爱的小少年眯着眼睛，斜斜地倚在树下，一缕阳光照射下来，将他的脸照耀得莹白如玉。
好像挺可爱的。
“你有心事？”系统是听到了他黯然神伤的话语才出来的，他最近越发感到自己的能量不稳定，所以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他有预感，这次出来后，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以这种形态与兰清雅对话了，所以这次打算尽量安定他的心，以免他承受不住接下来的打击。
听见系统问，想起刚刚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说出来的话，兰清雅一阵耳热，否认道：“并没有。”
“你有。”系统肯定地说。
“没有。”兰清雅嘴硬。
“哦。”系统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装作不甚在意地说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兰清雅急忙出声：“你不晒太阳了吗？”半年不见，他倒是很想与系统好好聊一下天的，怎么可以让他就这样跑了呢？
“太阳是要晒的，但是你好像不是很想见到我，所以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兰清雅急道：“我哪里不想见到你了？”
系统懒洋洋地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心事。”
见兰清雅耳热不想回答，他又慢吞吞补了一句，“闲聊总是要找个话题的吧？我们就聊聊你的心事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呵，没有心事。”兰清雅并不想被他乐呵乐呵。
系统瞬间失去了兴致，说：“那我回去了。”
说着便没了声响，兰清雅蹙眉，用以前的方法敲了敲他，没有得到回应。
“说走就走，好不容易见到一面。”他靠在梅树粗壮的枝干上，粗粝起伏的树皮磨得他背部难受，但是他并不愿意移开身体，就这样保持不舒服的姿态坐着。
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朝系统问的问题去了。
他有什么心事？
就目前而言，最大的心事就是对于现在推动大燕的改革成果不是很满意。
虽然表面上看，他这个皇帝当得非常称职，仅仅一年时间，就让全国三分之一的人口脱离了被饿死的厄运，还重新召回了老无所依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兵士，给了他们风雨飘摇的晚年最后一点保障。
但是还有许多问题存在。
首先农业方面的问题全靠系统提供了杂交水稻种，与足够的番薯土豆。
若是没有系统的存在，番薯土豆这种东西，兰清雅有自信在几年内从别的地方引进来，虽然会比较慢一点，好歹也是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的。
但是杂交水稻不行。
就算他知道杂交水稻种应该如何培育，他也没有把握在大燕找到母株，杂交出能亩产八百斤的水稻种。
就像系统曾经戏言：袁隆平爷爷的贡献是他复制不了的。
他比任何穿越者都幸运，因为他有一个近乎完美的系统，而获取系统帮助的条件近乎毫无限制——只需要每日去临幸后宫，便可获得一万积分。
这让他对于系统的依赖相当的大。
他相信系统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动不动躲起来不见人，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千古名君不是这样简单就能做到的。
“我还在琢磨要怎样告诉你这些事呢，你自己就想到了。”
就在兰清雅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懒洋洋有点欠揍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响起，再次唬了他一跳。
“系统，你不是睡觉了吗？”
兰清雅异常惊喜，同时又有点恼羞成怒，“你就是故意躲起来听我心音的？”
系统一直都能读取他的想法，所以平时兰清雅很少在系统在的时候脑补别的东西，现在胡乱整理一下心情，却被他听了个正着。
系统无视他的恼怒，自顾自的说道：“你想的很对，这个任务完成的条件非常清晰，就是将你的国家治理成太平盛世，让你千古留名便可。”
“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事。”古往今来，就连最伟大的领袖，也是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才开创了他曾经待过的辉煌盛世。
系统赞同：“所以你的知识，我的出现，就是为了这个任务顺利完成而存在的。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拿到这里来，会过量消耗我的能力，最后我便会被天道消灭。”
“这个任务是天道让你做的吗？”
“不是。”系统否定了这个问题，下一秒又肯定了，“可以这样说，这是天道给的考验。”
兰清雅不明白他前后又否认又承认代表着什么，但是这次谈话让他对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有了一丝清晰的认知。
天道是什么，没人知道，也没法解释。
很久以前，有一位叫老子的圣人说过：道可道，非常道。
即是说，若是能解释天道是什么，那么天道就不是天道了，所以他也没有问系统关于天道的问题，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考验上。
“这是天道给谁的考验？”
系统忽然沉默了，像很久之前那样，一问到敏感问题就回避。
兰清雅忽然笑了起来，手指扣在梅树树干上微微用力，梅树的树皮被他抠出一小块。
“所以说，这是天道给我的考验，顺便让你来帮助我。”
天道为什么无缘无故要给他这个考验呢？
兰清雅看着天，那上面只有秋日里爽朗过分的蓝天，如一片干净澄澈的海洋，蓝蓝的沁人心脾。
天道……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