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见过父皇没有?”风清珝道。
“见过了,只是勾起了父皇的伤心事。”奚泷道。
“惊风,你也坐下,这就是我们一母同胞的皇兄。”奚泷伸手向风清珝,如此介绍。
“皇兄。”夜惊风生硬地喊了一声。
“原来你叫惊风,想必这是你师父帮你取的名字。不过,你既然恢复了身份,这个名字总归有些不太合适。”风清珝道。
“怪我喊顺口了,方才父皇已经帮他改了个名字,并打算明日就把我们二人的身份公诸于世。”奚泷的双眼闪烁着,像是满天的繁星,这繁星后,是深深地感慨。
“风惊鸿,这就是我的新名字。”这世上,没了夜行老鬼,也再无夜惊风。
“难道是我在濒临绝境时,脑海中强烈的求生欲救了自己?”俞季自言自语。
“姑娘,还有这个,您一直抓着它不松手,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茹儿小跑着进了屋子,手里捧着一条赤红的软鞭。
俞季接过来,打量了一番,忽然把它摔到了地上,觉得不解气,又抬脚使劲踩了踩。
茹儿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您这是做什么?”
“我看到它就来气,什么破玩意儿,人都不在了,留给我这个做什么?让我日日对着它睹物思人,把眼睛哭瞎吗?”俞季越说越气恼,越说越委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软鞭跟前,俯身拾起来就朝着外头走去。
茹儿小跑着跟在后面:“姑娘,您不要做傻事啊。”
俞季不理会她,四下望了望,恰好有一处又高又陡的崖壁,径直朝着那里走去。
茹儿当即冲着禅院里边喊道:“非药,先生,姑娘她要寻死了!”
话音还没落,非药先跑了出来,赶紧问怎么回事。玄禅子随后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俞季风驰电掣地向着那处崖壁过去,心里一惊,好好的怎么要寻死了?真是枉费他这么久的努力。
茹儿和非药边跑边喊:“姑娘你不要寻死啊!”
玄禅子没有动,这么不珍惜生命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干脆死了好了。
俞季快跑到崖边时,纵身一跃――手中的赤色软鞭脱了手,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掉了下去,没了踪影。
茹儿和非药见状,狂跳的心脏方才平复下来。
“茹儿,你连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乱喊乱叫的,真是吓死我了。”非药皱着眉对茹儿说道。
“我,我……”茹儿一时忘了词儿。
“非药说得不错,你以后说话前先动动脑子,我要是寻死,先前醒过来就去了,还等到现在?”俞季迈着步子走过来,插了一句话。
“我也是一时没想清楚。”茹儿的脸唰地红了,转过身去,有些不好意思。
“该忙什么忙去吧。”俞季挥了挥手。
“我去那里看看有没有鱼。”茹儿随手提起一只木桶向着禅院后边走去,俞季好奇心作祟,跟上她一起去了。
非药见玄禅子冷冷地立着,干笑道:“先生,我也去看看。”说着,也不等玄禅子说话,自顾自跟了过去。
“一群不省心的。”玄禅子有些心累,养他们几个可比不上自己一人逍遥自在。等苍琰来了,就让他把这两个带走。这样想着,他转身就要进去院子,忽然又回过身来,要是这样做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龙迹那个人是不是会笑话自己?
站在山头眺望了一会儿远处,他才拖着孤寂的身影回了房间去。
俞季跟着茹儿的脚步,先是经过一小片生机勃勃的竹林,辗转着过了一条石头砌的小路,又经过一片苍松翠柏,最后到了一个不小的山洞外,刚接近洞口,就听到嘀嗒嘀嗒的水声,越往里走,声音越是清晰。原来,这山洞里别有洞天。
俞季忽然有些惊惧,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脑海里一片火焰,火焰中,有一双翅膀挥动,她甩了甩脑袋,忙退了出去,对于山洞,她从内心抵触着。
“你们去吧,我在外头转转。”俞季笑着赶走他们两个,看了看,接着一个起跳落到山洞旁边的岩石上,沿着山洞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周围都是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参天大树,寥寥几棵受到冷风侵袭已经失了生机。
“唉,最是人间留不住。”俞季拾起落下的那一片硕大的叶子,仔细看了看,又将叶片放下,继续踏着石块走路。
冬越近,昼越短,没有多大功夫,俞季小转了一会儿,就在山洞口不远处地方等待着他们两人。又过了一会儿,天色越来越暗,果然见两人嘀嘀咕咕地走了出来,非药挽着袖子拎着木桶,茹儿则抱着一堆洗干净的大竹笋。
晚饭自然少不了竹笋炖肉。
四人围坐在外屋,桌子上除了一盆辨不出本来面目的吃食,其余都是色香味俱全。
“这是什么名堂?”玄禅子拿起筷子抄了一片有点发糊的片片。
“无竹使人俗,无肉使人瘦。竹笋炖肉,不俗又不瘦。”俞季笑道,这可是她自己亲手做的,保证让他们三个吃过以后终身难忘。
“看起来像是淬了毒。”玄禅子一本正经道,拧着眉毛又反复看了几遍。
“我看着挺好吃。”茹儿头一次见到这种成品,立刻夹了一片烧糊的肉块放到嘴边吹了吹,送入口中。
“怎么样?”俞季有些紧张。
茹儿面不改色地吃下,笑着点点头:“挺好。”接着忽然站起来道:“我想起来外面大门还开着,我去关上。”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俞季的目光在非药身上停留,非药举起筷子颤颤巍巍地夹起一片竹笋,放入口中。
“茹儿,我跟你一起去!”非药起身,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我的一片苦心你也试试?”俞季看着仅剩下的玄禅子。
玄禅子淡定地夹了肉,又夹了竹笋,没事人儿一样吃了不少。反正这种焦炭味的东西,他早已吃习惯了。
待吃了饭,几人围坐在火炉旁,聊着天。俞季问道:“非药,你们这山头有名字吗?”
非药笑道:“您还是不要知道,这名字怪道着呢。”
俞季一下来了兴趣:“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想知道了。”
“这山叫鸡头山。”非药伸出右手在空中点了三下,说完自己忍不住先乐了。
“那你说说,这么大一座山,还有别人家没有。”俞季继续问道,茹儿也紧盯着非药,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