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没有了。”非药摇了摇头。
“玄禅子,你怎么选在这里住着?”俞季回头看了眼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玄禅子。
“这里清净。”可惜现在不清净了,反而变得吵闹起来。
“你又不是出家人,年纪轻轻就这么清心寡欲,小女子佩服。”俞季拱了拱手,起身来,又说道:“都赶紧去睡觉吧,我看这天,今夜说不定就下起大雪了,明日一早,我们起来赏雪啊。”
说完,各自散了,不在话下。只是俞季那间大红斗篷今日沾了些许泥土,在茹儿帮助下,沾水擦干净了,拿到火炉旁烘干,睡下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夜里,果真下起了大雪,白日里阴沉沉的压了一天,到底痛痛快快下了一场。黎明时分,俞季迷迷糊糊地透过窗户上的明纸发现外头天已经大亮了,再仔细看看,原来是外头映出来的雪光,不由得心生快意。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温暖如春,身上盖着棉被,别提有多惬意了。
天还没有完全亮,俞季就躺不住了,催着睡在外头的茹儿赶紧起来。
茹儿迷迷糊糊地醒来,透过窗子见外头下起了大雪,瞌睡劲儿早被赶跑了,忙穿了衣服起身。
拉开了门,寒风裹挟着雪片漫天飞舞,外头一片银装素裹,松柏头上压满了积雪,实在撑不住了,“轰”地一声落在地上,砸出一片白色的坑洼。
“快关上门。”俞季退后两步,茹儿当即关了门。
“这雪下的可真不小,这鸡头山,这下子要变成银山了,哈哈哈。”俞季忍不住笑起来。
“姑娘说得对,银山,就是不知道旁边有没有金山,这样一来,金银成山,富可敌国了。”茹儿也笑了。
“茹儿,有酒没?”俞季想着,此情此景,没有酒肉还真是可惜了。
茹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手,有了。
说着从床底下拖出一小坛子酒来,坛子看起来极其普通。
“这是昨日凌恒哥哥送来的羊羔美酒,我原想着非药和先生他们从不喝酒,姑娘也没醒过来,用不上,就先放床底下了,没想到现在倒用上了。”茹儿捧起坛子来,放到了桌子上。
“你说他们两个从不喝酒?”俞季问道。
“我这么长时间一次也没见过。”茹儿笃定道。
“这就奇了怪了。”俞季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
“嗨,这有什么奇怪的,万一把持不住,一下子喝多了,那不误事了。”茹儿道,她在追月楼待了这几年,喝酒误事的还少吗?
“也对,鹿肉还有吗?”俞季又问。
“有有有,姑娘,我们楼主是不是算准了你昨日会醒过来,今日有大雪?吃的喝的穿的都给你预备上了。”茹儿捂嘴笑道。
“有笔墨纸砚吗?”俞季不信他连这个都准备了。
“还真有,我去拿。”茹儿说着又跑远了。
俞季大难不死,自然不会再去计较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她甚至还想着,要是下次见到紫瑛,一定要好好跟她交个朋友,说不定还能学到什么。“你不用看我,我这人记性不太好,以前的事大多都忘了。东西既然拿出来了,就不要再放回去了。”
茹儿会意,将手里东西放到床上,也不再提起有关紫瑛的话。
“现在天还早,先熬些粥吧。等玄禅子和非药也起来,咱们一同赏雪去。”俞季笑道。
茹儿正要拿外套去,俞季又说:“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却贴身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你歇着,这粥我来煮。”
“姑娘,这,这不妥当。”俞季一句贴心话令茹儿红了眼圈,她顿时手足无措。
“妥与不妥,现在听我的。你先洗脸洗手,再去找些铁丝网和钳子来,等会儿咱们温着酒吃烤肉。”俞季说着潇洒的转了个身,回屋去了。进了屋,她心想:这身肉,真是够呛,等到天气放晴了,一定要把它们通通甩掉。
待洗了手脸,俞季又找茹儿要了件旧的披风,那件大红色大氅太过贵重,她怕损坏了它。还有,她欠苍琰的,好像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无法偿还。苍琰接连救了自己两次,该不会真是上天派给他的救星吧。
她伸手去开门,突如其来的凉风令她头脑清醒了些。这时候,先不要想这些伤神费力的事情了。
厨房就在左手边,第二间屋子,幸而离得不远,即使积雪深厚,她的鹿皮小靴还是能抵抗一阵。途径的屋子是非药住的,门紧闭着,俞季猜想他应该还没醒来。对于非药,俞季给出的评价就是单纯善良,心直口快,做事也认真,只是跟茹儿差不多的年纪,见识却少了些。倘或日后多加培养,也是个可塑之才。
进了厨房,里面多少有些昏暗,俞季掌了灯来,幸亏昨天做竹笋炖肉时她就摸清了米面酱醋的位置,找起来也不费什么力气。“别看这个地方偏僻,该有的倒是一样不少。”俞季自言自语道,除了苍琰定时让凌恒送东西,他这里自有的也不差,据说玄禅子是个固执的大夫,想来也是不会缺钱的。到底这里不如屋子里暖和,等俞季捣鼓完,双手已经冻得通红了。她走出厨房,伸出十指对着雪地照了照,这样一冻,更像是萝卜了。
“这下了大雪,水缸里的水要是用完了怎么办?”俞季把双手藏到披风下,忽然出了声。
茹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笑道:“还能怎么办?这满地的雪水还用愁吗?”
“茹儿,你说,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俞季说着就往回走,茹儿跟着,说道:“这得看老天爷什么时候打盹。”
“真是贫嘴。”俞季摇了摇头,望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雪珑山上的那个人,不自觉就叹了口气,说实话,那鞭子被她一时冲动扔下山崖,她还有些后悔,等抽时间再去找回来吧。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正在做什么。
“姑娘,这雪下了这么深,楼主怕是暂时来不了,不过,你别着急,他会来带我们走的。”茹儿跟上她与她并肩而行。
“我觉得这里挺好,与世无争,自在逍遥。”俞季道。
“我记得还有几只兔子吧?”俞季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