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想到锦颦会流掉孩子。
不管怎么说,朱陈氏打人在先,即便自己在有理,也是没有理的。
而卫文侯朱存意却闷在书房里一声不吭的,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陆鹤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见锦颦哭的伤心,也没有办法,便对朱陈氏道:“太夫人,小女若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只管训导,可是,这打人……总归是不妥的,何况她还有孕在身。”
朱陈氏听陆鹤年这样一说,杏目圆瞪:“武安侯,怎么不问问你宝贝女儿做了什么!她要是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我断不会失手打她!她进门那天就跟发了疯一样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掀盖头脱衣服!这好景不长,又拿了府里几千两银子说是买衣服!再说,她陆锦颦现在嫁过来就是朱家的人,她的一言一行都关乎我们朱家的声誉,她害的我们意儿在外面被人嘲笑,自己在家里手脚还不干净,我只是出于长辈教训一下她,武安侯有什么资格跑来我们卫文侯府训人了?”
朱陈氏张牙舞爪的表情活像一个骂街的泼妇,直把陆鹤年说的一愣一愣的。
陆鹤年既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这时庞夕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锦颦的房间走了出来,见朱陈氏打了人还这样嚣张跋扈,也不和她客气,尖声道:“你们卫文侯府打人还有理了是吗!锦颦嫁进来不是受你们欺负的!太夫人,你这一巴掌可真厉害,居然把自己的孙子给打没了,这要是传出去,你不成了一个刽子手了吗!”
朱陈氏气的七窍生烟,可是又拿庞夕颜没办法。嘴长在别人身上,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到时候京城的那些百姓还指不定怎么看她!朱陈氏暂且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一个劲给自己洗白:“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还没来得及打她,她就倒在了地上,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陆侯,你自己女儿是什么德行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朱陈氏的语气放低了不少。
陆鹤年皱着眉,叹了一口气:“太夫人,都是一家人,何必闹的这样不愉快呢?我会好好劝锦颦叫她往后多孝敬长辈,可太夫人以后切莫做出这样有损失仪态的粗鲁行为,否则,伤了和气不说,自己还捞了个恶婆婆的名声。”陆鹤年不软不硬的说了这番话。
朱陈氏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在心底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找人取代了陆锦颦这个小狐狸精!
朱陈氏忍气吞声,当着陆鹤年的面给锦颦请了一个服侍的嬷嬷,又买了好些补品说是给锦颦调养身子。
陆鹤年见状,也没在说什么,便离开了。留下了庞夕颜暂且照顾锦颦几日。
庞夕颜自然是乐意。
锦颦遣走了冬梅在外面守着,进了锦颦的房间。
锦颦见朱陈氏也离开了,大舒了一口气。
“这下,那老妖婆不叽叽歪歪了吧!就该叫她对我心生愧疚,要不然,她还不得天天找我茬!”锦颦喝着红糖水,自鸣得意的。
庞夕颜做在榻沿旁,没好气的低声道:“就为了叫她心生愧疚,你居然连自己孩子都……”
锦颦示意她噤声,继而,捂嘴得逞的笑了笑,低声对庞夕颜说:“二娘,我可没那么傻,其实我没有怀孕,只是装装样子给那老妖婆看看,好叫她别来招惹我,可哪曾想,就这样她还是整天看我不顺眼,正好昨日为了那五千两和她起了争执,所以故意激怒的她,至于流产自然也是蒙蔽她的!”
庞夕颜听她这样一说,惊讶不已,她可没想到锦颦年龄虽小,可心机却是一套一套的。这以后和她合作可千万要悠着点,别被算计了。
庞夕颜心里这样盘算着,表面上夸赞一番锦颦。
“……你这小机灵,流产可不是那么好装的,可别被你婆婆和卫文侯发现了,要不然,你在这家里就说不上话了。”
“我自然有法子糊弄他们。”锦颦眉飞色舞的讲着,如何收买了郎中以及如何把朱砂变成鲜血等等全都给庞夕颜说了一番。
两人咬了一会儿耳朵,听见冬梅和朱存意在说话,顿时打住。
很快,朱存意走了进来。
瞥一眼床上的锦颦,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二娘,这几日锦颦就麻烦你了,我一个男子即便在细心也不及你照顾的好,所以,你就带个劳替我照顾一下她。”
朱存意不紧不慢的。
锦颦听的心里头窝火:“侯爷,二娘是客人,你怎么好意思让她照顾我呢。”
庞夕颜正好要和锦颦商量玉祥斋的事情,便抢先一步说:“没关系的,锦颦自小没了母亲,现在我就是她的母亲,照顾她是应当的。”
朱存意微微一笑,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被子:“我先谢过了。”
说完,抱着被子去了书房。
锦颦咬牙切齿的看着朱存意的背影,拳头捏的紧紧的。
俞季从降运堵坊回来后,被陆鹤年叫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陆鹤年劈头盖脸的质问她:“你跟那宝青斋的胡青袂是怎么回事?”
陆鹤年被锦颦到事情闹的烦躁不已,现在又急于要解决长女这边的事情,所以,语气也严厉了不少。
陆鹤年从未在俞季面前这样严肃过,估计俞季若真的和胡青袂有什么,他肯定要横加干涉了。
俞季不紧不慢的坐在陆鹤年的桌案旁,淡淡道:“爹爹,我已经给胡家送了礼金,这件事而且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你反对也已经晚了。”
“陆俞季!你还有没有一点女儿家的羞耻心啊!你一个侯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居然还给男方送聘礼!而且那胡家还是一个低等的商人!你……你这是要把我气死吗!”陆鹤年失去理智一样冲俞季咆哮着。
俞季不以为然的道:“爹爹忘了,我骨子里也留着商人低贱的血液呢,你难道不介意吗?”
陆鹤年浑身一震,表情青白交替。
“我又没说要嫁给商人,我只是和爹爹一样,把低贱的商人招到家里来而已。”
俞季站起身。
陆鹤年显的无奈而忧伤:“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好歹跟我这个做父亲的商量一下。”
“我既然能当这个家,自然能擦亮眼睛帮爹爹找个良婿,我是不会像我娘亲那样单纯到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去。”俞季不屑的撇撇嘴,瞟一眼陆鹤年离开了书房。
陆鹤年被噎的半天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