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女儿，我不护她护谁？”
叶思园摇头：
“不对。你有事情瞒着我们。”
周红玲嘴唇紧抿，眼神发虚。
叶思园接着道，
“我记得当年二哥带你回来时的情形。你虽然没有修炼根骨，但是你知书达礼，温柔娴淑。”
“我二哥性子暴躁，可你却始终如同水一样包容他，鼓励他，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后来，你们生下了清辉，在对清辉的教育上，你也是张驰有度。把清辉养成了同年龄中小孩子中的佼佼者。”
“所以，为什么在清然的教育上，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甚至可以糊涂到，顺着她的意思去污蔑另一个人的清白！”
“为什么？”
周红玲的胸脯突然不受控制的起伏了几下，显见她的情绪正在经历剧烈的波动。
叶思园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她。
一直等到她的心情平复之后，才又开口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秘密，你信不信，只要愿意查，我一定可以查得出来。”
这句话让周红玲的情绪直接崩溃了。
她扔下了长剑，一屁股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子上，
“柠柠，不是我非要惯着然然，而是……”
说到这儿，她又顿住了，脸色转瞬间变了好几次。
叶思园缓声道：
“是什么？”
周红玲看了叶思园一眼，最终放弃了挣扎，咬了咬牙，道：
“然然她不是我亲生的！”
“什么？”
叶思园想了千百种设想，独独没想到这一种！
秘密一旦开了头，后面的就顺理成章了。
周红玲的声音沉重压抑的开始响起：
“在然然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我亲生的了。”
“但是你二哥和家里的人都那么喜欢女孩子。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把自己的女儿丢了，我怕他们会恨我，更怕他们会赶我出顾家。”
“你只知道我知书达礼温柔娴静，却不知道，我爸在我二十岁那年被抓了，我妈扛不住外人的催债跳楼了。一夜之间，我成了孤儿。”
“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身背巨债，会经历什么，你们可能想象不到，但那段时间是我生命里的至暗时刻。”
“我每天一睁开眼就在想着今天要赚多少钱，才能安抚住那些讨债的人，让他们知道我真的有可能还上他们的钱，从而不对我这个人起歪心思。”
“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赚钱的机器，一天打五份工。连休息都只争分夺秒。”
“也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顾星言。”
“你们都当他蛮横不讲理，是个浑人，但我看到了他的古道热肠，所以我使了些小手段，才让他爱上了我，娶了我。”
“星言他一根筋，既然认定了我，就一门心思对我，替我付了那些巨额欠款，带我回来了顾家。”
“我没有修炼的根骨，一直在这个家里过得小心翼翼。生怕哪里行差踏错，再被公婆不喜，被赶出去。”
“所以丢孩子这事儿，根本不敢声张。”
“所以我将错就错，想着就把然然当亲生的养好了。”
“想着我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再好一些，也许这份好会被天道看在眼里，这份福可以回报到我亲生的女儿的身上。”
“然然虽然没有修炼的根骨，但是她给我们这个家带来了很多快乐。”
“所以我想就这么宠着她，宠她一辈子挺好的。”
叶思园万万没想到，周红玲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
“可即使这样，你也不能纵着她去勾搭他自己的姑父吧？”
“不是纵容。是我深思熟虑后决定的。”
“然然她是一个普通人，她就算是嫁给一个修士，生下来孩子拥有修炼天赋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但是如果和谢谨川在一起，那么孩子就能继承谢谨川身上的龙气。有了龙气就一定可以修炼。”
“你生的那三个宝贝已经说明这一切了。”
叶思园明白了：
“所以今晚的事情，是你和顾清然一起设计的？”
周红玲垂下了头：
“是。我只是想让然然留在我身边。我没想让她真的嫁给谢谨川，只要她能怀上谢谨川的孩子就行。”
叶思园的眉头直接拧出了一个结：
“你怎么这么糊涂？惯子如杀子。你越是这样顺着她，她越……”
“我已经放弃了。”
“什么？”
“我教不好她。”
周红玲道，
“有些东西好像是长在她骨子里的。无论如何去纠正，都没有办法。”
“所以我想着，既然她好不了了，就养在我自己身边儿，别放出去害别人就好。”
“柠柠，如果你们实在为难，能不能，让谢谨川捐颗精子出来……”
“不行！”
叶思园还没说话，谢谨川先怒了：
“顾二夫人，你当你们是什么人？全世界都得惯着你们母女吗？”
“你的痛苦是你自己造成的，与我和园园都没有关系。”
“你也没理由要求我们为了你的幸福而做出什么让步。”
谢谨川几乎用上了自己全部的教养，才压抑住了想要甩一耳光出去的冲动。
周红玲被他说得满面羞愧，长叹了口气：
“明白了。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了。”
仿佛几秒之间，她的精气神便没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老了几岁的。
叶思园看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那个，你没有找过你的亲生女儿吗？”
“怎么没有找？我一直在找，可是一直没找到。柠柠，这个事情千万不能让爸妈和你二哥知道啊。”
如果他们知道，她怕是……
叶思园理解她的顾忌，点了下头，道：
“那你把你查到的消息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吧？”
周红玲眼底瞬间亮起一丝光来，
“好好。我想想。”
很快，她就理清了思路：
“那一年，顾星言要到伊城去处理个案子。看我怀着宝宝辛苦，就想顺便带我出去散散心。”
“原本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呢，大夫也说这一胎很稳，我就同意了。”
“当时是冬天，到了伊城后，突然就下起了雪。”
“我是江南长大的，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雪，就跟顾星言一起上街看雪景，谁料旁边儿突然有一辆车经过，速度很快，我被吓了一跳。”
“当时没什么感觉，到了晚上肚子疼得不行，就赶紧去了医院。”
“医生说有了早产的征兆。”
“我们就办了住院手续。谁知道住下后，肚子又没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