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个永远把仇恨刻在脸上的女鬼。
“哥哥……”
她颤着声音往前行走。
周围依旧是黑的。
她开始额头出汗,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被人抓着衣领慢慢地提溜起来。
但是依旧不死心。
用着试探的声音慢慢的叫着。
她开始习惯性的找寻着那个身影,就像无数个黑夜里自己干的事情一模一样。
“哥哥。”
“你在哪里……”
“我害怕……”
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像是无数个人都站在暗地里,看着她,发出似笑似惋惜的声音。
有些似乎吵在了一起,越吵越大,滚雪球一样,压在耳朵边。
“你知道不知道,哎呦,隔壁那个小女孩要被教师诱奸了。”
“真的假的呀?”
“假的吧,那个男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嘛。”
“呸,我亲眼看见的,坏良心呦。”
“董事长那个妻子王大妈儿子死了。”
“咋死的?明明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
“嘿呦,他丈夫有小三,小三不甘心,给人毒死了。”
“咋还能中毒?他妈妈就没看出来。”
“栽了几棵树,吸多了容易有病,病死的。”
“喂,你们知不知道,最近这两天估计要打仗了,我边疆过来玩的,好歹是祖国,有谁会托梦的阻止一下呀。”
“一看就知道你当鬼当不久的,这生老病死,朝代更迭,我都看习惯了,这一代一代的,要阻止早就有鬼成功了,你要逆天改命,就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就是,都成鬼了,还想这些尘世的事,想啥呢?没用。”
一个男生不依不饶:“你们就没点心,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吗?你们和那些犯罪的人有什么区别。”
然后吵成了一团。
筱筱捂着耳朵:“哥哥……”
她已经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了,四周的吵闹声似乎一瞬间戛然而止。
就像是陷入了沉沉的死海中,腥臭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大厅里。
筱筱声音完全变了腔调,就像是在笼中的狗,哪怕还没有受到惩罚,也只能发出呜咽和快要窒息的呜呜声。
眼前来了一道红影。
只能看见鲜血,红色的,粘稠的,从底下慢慢的流淌出来。
披着发的厉鬼撕扯着声音尖叫,脸上一道道疤痕可怖至极,从上面流出汩汩鲜血,把长指甲卡在她的脖子上。
筱筱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她,瞪着一双流血的眼睛,嘶叫着,似哭似怨。
“小贱人,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筱筱闭上眼睛,手指扣着墙皮,随着对方指节的收紧,呼吸慢慢的停滞,脸憋的发红,又隐约期待着这场折磨的结束。
心痛的感觉侵袭了整个身子,因为好像再也找不到人带来的恐慌比脖子上卡着的手更让她感受到濒临死亡的痛苦。
她下意识知道,那个人不会来了。
幼年的孩子对于一个人突如其来的离开总是不能适应。
在心理学上来说,人会过一个叫共生期的阶段。
如果没有好好的过度,总会阻止着后续的独立发展。
共生期的孩子没办法把自己和母亲独立分割开,筱筱从来都没有度过这个共生期。
很久以后她都以为自己是没事的。
但等到她慢慢长大,才发现,自己的所谓的共生期被拉长了,她过分的把自己全部,放在一个叫哥哥的人的手上。
以至于,在对方离开后,把所谓的共生带到了长大,天真的期待着对方的回归。
最后她压着声音拼尽全力哭叫了一声“哥哥。”
脖子上紧箍着的手突然松开,氧气争先恐后的进入了鼻子里,她惯性的跪在地上,拼命的咳嗽着,呼吸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有点冷意的空气。
从嗓子中带出不堪重负的咳嗽。
像是一场阳光普照,幻境退散,光的门被打开。
一切恐怖的令人惊悚的全都变成了一场虚无,在虚无中筱筱抬头看见了一个被阳光照的看不清面貌的脸。
她抓紧手,眼眶突然有些发红。
“哥哥……”
那个人抓着她的手,安慰性的回话:
“我在。”
“宴清呀……”午夜车灯也有点失灵了,不是很亮,夜路显得有些难走,幸好筱筱买的是防雪的雪地车,不至于打滑到不能走。
林母看了看顾宴清,实在对这个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女婿非常有好感。
到底也知道自家女儿做过的混账事。
又看对方在应对危机的镇定从容,联系到对方过来把女儿抱在怀里的一幕,拿不定主意他和女儿是什么关系。
一方面想劝和,另一方面又因为以前的混账事举棋不定。
不太好意思开口。
“你和筱筱,哎,你也知道筱筱这脾气是有点任性……但心不坏……”
说这些的时候林母有些心虚。
他们家和顾家到底差距摆在那里。
当初林琳病重,他们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筱筱一个人背着一家人做了别的事情,带着20万给林琳做手术。
因此林母还是觉得自己低人顾家一等的,虽然筱筱孩子脾气倔,没再收顾家的钱,也不接受顾家的好意。
但是他们家经济肉眼的好转就能看出来筱筱占了顾言言一个妈妈的称呼,多少好处都是收到了。
不但手头宽裕了,亲戚上来巴结了,后面还有不少人明着暗着送好心。
林琳能够好好读书,他们两个老人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说没有顾家的帮助真的不太现实。
所以林母自然也觉得筱筱天天倔着脾气,说顾家坏话,是真的很过分,但又因为女儿一个黄花大闺女给人做了别的事情,本来就牺牲不少,她也心疼,只能把这种愧疚放在顾言言身上,便自己带顾言言的时候用心程度几乎能比得上珍宝。
同时,对于这个所谓的女婿更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短。
拿人的手短,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嘛,总是有那么点我们不懂的气场不和,筱筱这孩子脾气倔,我给你道个歉……”
林母絮絮叨叨道,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女婿的神色。
“阿姨,她是言言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