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清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凉薄，但态度却也显得无所谓。
他自然不至于和林母计较，有错的以前的那个人呢，和现在的筱筱不算是一个人，他没情绪死揪着这些错误不放。
更何况筱筱除了和顾言言不太亲之外，其他事情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大错。
林母一看见这，就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女婿全是既往不咎的姿态。
胆子大了一些，虽然有一些纠结，但还是想问问他和筱筱是什么关系。
“那……”
“姥姥，我困了。”
顾言言突然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林母，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让人心疼的软萌。
“我想碎觉。”
林母果然被一打岔就忘了自己想要说的话，立马抱起了看起来比顾宴清更好说话更可爱的顾言言，一脸老人家有的慈祥。
其实林母也还年轻，对于小孩子却是隔辈亲，尤其是自己的外孙实在是乖巧可爱。
而且也非常优秀，和家里亲戚那些个熊孩子一点也不像。
“哦哦，乖乖瞌睡了呀，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乖乖你了，哎，咱们去睡觉。”
“我想和麻麻碎觉，姥姥，好不好嘛……”
林母耳根子软，对于自家外孙是真的疼得厉害：“行，行，陪你妈妈，乖乖。”
顾言言懂事道：“那我就过去了。”
顾宴清眉心跳了跳。
看着面前跃跃欲试一心想要争宠的顾言言，勾了勾唇，漏了一个不算笑容的笑：
“我刚才看她似乎不太舒服。”
“所以你不用去了，万一真的生病了，小孩子免疫力不高，我过去照顾她。”
“…………”
顾言言嘟起嘴巴。
“可是男女七岁不同席。”
林母也有点讶异的看着顾宴清。
有点没有料到顾宴清居然能看出来自家女儿不舒服，她向来心细，刚才也只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听见顾言言这句话觉得小大人一样挺好笑，不过顾言言说的也是对的。
立马摆了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也闲着呢……”
顾言言看着顾宴清移过来的目光，非常有底气又无辜道：
“你和我说的呀。”
顾宴清收了笑，似是真的哄小孩的大人，认真的问他：
“你叫她什么？”
“麻麻。”
“我是谁？”
“爸爸。”顾言言抿着嘴，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心情不是很好，但为了维持自己乖乖的形象，还是要不情不愿的回答。
果然，顾宴清顿了顿，揉了揉顾言言的头，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解释道：
“我记得你看过法律。”
“爸爸和妈妈在一起，是合法的。”
“乖乖。”
这一句乖乖在林母口里说出来顾言言是真的觉得没什么，但顾宴清口里说出来这两个字，还是让顾言言神色僵硬了起来。
他在这个身份上的确干不过顾宴清。
他不太服气的睁圆了一双无辜的眼睛。
“可是……你说过，爸爸妈妈情况特殊，不在一起很正常。”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种话是给本来的顾言言说的，为了让年幼的顾言言能有一个和别人尽量一样的童年。
但顾言言现在身体里还带着他的一部分，说这句话显然并不适合。
顾宴清狠狠地揉了一把顾言言的头，差点没给顾言言揉疼了。
然后随意而又敷衍的继续用一种平时大人们经常和小孩子说的话道：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
“…………”
林母欲言又止，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轻声道：
“那你们好好相处。”
“会的。”
林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也没吱声。
看着顾大佬哄完小孩就把眼睛抬了起来，不轻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和顾言言第一次见着她，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
冻得让人打颤。
顾宴清沿着走廊走到筱筱所在的地方，敲了两下确定筱筱真的是睡了，才推开门，就听见像对方小兔子一样颤抖的声音。
“宴清。”
顾宴清手抓紧了门板，转过头看着床头的女孩。
那是一张乖巧的脸，非常具有可爱的感觉，海藻的长发四散开来落在白皙的手腕处。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自己的手腕死死拽着帽子上的兔子耳朵。
很早以前这张脸具有欺骗性，现在的话，看起来真的乖。
但这个兔子把毛茸茸的耳朵揪着，眉头皱着，揪着耳朵也揪的紧紧的。
是做了噩梦的表情。
看起来很痛苦。
这不是他第一遍听见她说的这个称呼，她把对方从丧尸手里救下来的时候就听见对方无意识的张合着嘴。
顾宴清不清楚这两个字的含义。
但他不想把自己带入这个从来没有听过的称呼中，代替着别人的存在。
他看着对方浑身颤抖，面色是不正常的红，用手覆盖上去，是热的。
发烧了。
发烧这个词对于顾宴清来说是非常陌生的，他的身体基本上除了常年的站不起来没有任何疾病。
大概和身上的气运有一点关系。
顾宴清想了想起来倒了杯水。
从外面的车椅子边上晃悠两圈，视预防人看见的隐形罩为无物。
从底下吧拉出来一堆……糖。
本来就觉得对方是个小朋友。
看到这里倒是更像了。
这个小朋友胆子很小，特别爱吃糖，还很喜欢讲童话故事。
该不会……真正的小朋友还没成年吧。
他蹲下来，从一堆东西中抖出了一个医药箱，屈尊用暴力直接拆开了安全锁，从中拉出了一包发烧用的药。
然后拎着药，进了卧室。
刚进门就听见小朋友在叫，猫叫一样，一喘一喘，上不来气似的。
一句一个昵称。
看来是还像个恋人。
这两个字掰开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放在谁身上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放在小朋友身上……
算了，年少时不懂事的一个愿望。
他早就不期待有什么所谓的礼物了。
这么一个小姑娘，也许以后会碰上个什么真命天子，也许……反正谁能忍受一个不太正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