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能知道我家的秘密。
毕竟那些知道我家秘密的人,因为年代久远,都死得差不多了。
我看这他半晌,从嘴里慢慢地说了一句话:“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听到我的语气骤然变冷,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林老板,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刚才的事多有得罪,但务必救小儿一命,这是当时林老爷子留下的手信,您过目下。”
阿四接过来递给我。
我一看,这纸大概还是民国时期的,字也是繁体的,字是蝇头小楷,整张信写起来非常流畅。
我粗略地过了一下,大概知道了这个人的意图。
他是张家的后人,跟我老爷子交好的那一位叫张大善,是个土财主。
我老爷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受伤了,被人追杀。
万般无奈之下,逃进了张大善的府邸。
张大善知道我老爷子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本事,便对我老爷子好生安置。
等老爷子养好伤之后,张大善便派人开了口。
大意就是,你看你在我这住了这么久,吃了我那么多东西,还让我给你花钱找医生,你这是不是该报答我了。
张大善,人名有个善字,整个人却是黑得很,他手底下打
工的农民都叫他张大扒皮,可见对这个人可恶之情。
我老爷子听闻之后,略一沉思。
他知道张大善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老爷子真的答应了张大善的要求,帮他做事的话,这脊梁骨都得被人戳透了。
但这张大善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俗话说得好,这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呢。
这张大善是对自己的有救命之恩啊,不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思来想去,老爷子决定去见张大善一面。
无论他提什么要求,自己先画一条线,过线的事,是坚决不能做的。
挑了个日子,老爷子便主动要求见面。
张大善在香酥馆安排了一次,他坐在张大善对面。
张大善穿着丝绸大褂,带着瓜皮帽。
进门就坐在了老爷子对面,端起桌子上的一碗茶道:“贤弟,这伤可是养好了?”
老爷子点点头,摸着手上翠绿色的扳指道:“张老板,我在你这里住了一些时日,也受你照顾现在我伤也养得差不多了,本应留下帮你,可有命在身不便多留。”
话还没说完,张大善便打断道:“林老弟身份特殊,我当然知道,我是一个粗人,你们的事我不懂,我就是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林老……”
“请说。”
“林老弟就是仗义!行,我这句话出来,咱俩就是兄弟了,一家人了,你老哥我啊,也不要什么长命百岁,我没那么贪,只求你能让我这子子孙孙都有荣华富贵就行。”
这话一说,老爷子的脸色,噌地就变了。
原本想这张大善,贪是贪一点,敛财,续命,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他居然要求福荫子辈,这福荫子辈,可不是小事啊。
老爷子问了生辰一掐算,心里已然明白了大概。
他站起身来作揖道:“张大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应该答应,可是刚才我ト算道一件很奇怪的事,恐怕你这个要求我是不能答应了。”
张大善脸色一变,问道:“什么事?”
老爷子眉头一皱:“张大哥,你这张家,怕是要绝后啊……”
……
我的思绪被中年人打断。
他毕恭毕敬地递给我一个翠绿色的扳指,事到如今,我也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
这张家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一直单传,传到了中年这一代,家产确实累积了不少。
但福气确实越来越淡了。
现在的事,确实没法说,有些人的工资只能温饱,但活得很幸福,有些人有钱却身困病床,什么都是福分,什么都是命。
中年人介绍自己叫张川流,他出生的时日不太好。
我爷爷掐算的日子本是第二天下午,没想到第一天半夜,这个小妾的羊水便是破了,爷爷顿时被张家人吵醒。
他半夜起来,算了算时辰,长叹了一口气,留下了书信和扳指,便走了。
……
我接过这个扳指,想了一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二叔在家,听到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对我说:“小林子,这事你去看一下吧。”
我原本是不想去的,二叔劝我说,这毕竟是我爷爷留下的摊子,理应去看一下。
他跟我说着,看着扳指的照片,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说让我先去看看,他去查点东西,就匆匆忙忙地挂了。
我接完电话之后,张川流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虽然想去,但也露出一股极其讨厌的样子,对他说:“带我去看看吧
他一听这话,顿时高兴得不得了,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钞票放在我的柜台上。
我顿时脸一黑,一拂衣袖,不去了!
张川流啊张川流,你真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说句心里话,我原本就很不待见这个人,没想到他这一手,犯了我们这一行的大忌。
和我们这种不挂灯笼的店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拿纸币!
因为我们不挂灯笼,身份就很特殊,它不光和活人做生意,也和死人做生意。
有时候进来的东西,你不知道他是死人还是活人。
他拿出的纸币,那也是不能收的!
做什么都是有讲究的,做生意也不能例外!
犯了大忌,就算是天大的买卖也得折了。
我脸一黑,店里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张川流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立刻脸色变得煞白,急忙把钞票收起来。
但为时已晚,我已经决定不走这一趟。
他顿时痛哭流涕,看起来极其悲惨,还念我爷爷的那点情分。
其实说实话,我连我爷爷的面都没见过,他说的东西,我一丁点都没有触动。
我说了一声送客,转身就想回到屋里。
张川流一手抓住我,看起来很还要解释。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进来了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的二叔。
他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一见面先是托起跪在地上的张川流。
然后对我说:“小林子,你去准备一下,记住拿着玉庭香,我们去张大哥家里一趟。”
“玉庭香?”
我眉头一皱:“这件事这么棘手?居然要用到玉庭香?”
二叔使了个眼色,让我不要声张,又好声安抚张川流。
张川流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一愣:“您答应了?”
二叔一本正经地说:“这件事本就是林家人的责任,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请你不要见怪为好。”
二叔说完,我更加疑惑了。
这二叔究竟发现了什么,竟从家里跑到了店里要接这一单子。
要知道,张川流刚刚犯了我们行业的一个忌讳啊。
我刚想提醒二叔,二叔就已经把张川流送到门外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越发疑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