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晴晴道了一声谢谢，声音嘶哑地回答：“我在‘罪恶帝国’陪客人唱歌。”
“那晚你见过周子瑞吗？”
“……嗯，他就是那些客人中的一个。”
“他是几点离开的？离开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他是后半夜离开的，差不多十二点左右吧。平常他是不会这么早走的。”
邓晴晴心有余悸似的顿了顿，伸手摸了摸额头。
这时秦冕才注意到，她额头上有道大约三厘米长的擦伤。
秦冕没有出声，礼貌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邓晴晴深吸一口气：“但是那天黎莉来找他了，好像两个人发生了点的争执，我去劝架被误伤了。然后……”
她低头看着水杯，似乎也觉得有点尴尬，“周子瑞把黎莉拉走了，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秦冕简单地在记事本上记录了一下，站起身来朝邓晴晴点头示意：“谢谢你的配合。”
而后俯身，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对邓晴晴轻声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办法戒赌吧。”
“顺便，下次也不要像今天这样随便相信别人，如果我也是个想带走你的坏人怎么办？”
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略过邓晴晴手腕上细小的针眼，无声地勾起嘴角。
与此同时。
罪恶帝国包厢外的走廊里，方野乔小心翼翼地朝四周张望了几下，确认四周没有便衣执法者以后，抬头看了看门牌号——
322。
从缝隙向内看去，包厢内一片昏暗，没人。
她便利索地闪身进去，将门带上。
方野乔一边努力地眨眼适应着黑暗的环境，一边轻手轻脚地躲到了沙发后面。
她刚刚跟踪了许桀，听他对几名队员说周子瑞常来这间322包厢，她便提早一步到了这里。
方野乔正在盘算着，等会如果能碰到周子瑞，该怎么与这个瘾君子打交道。
突然有一道刺目的亮光，漏了进来，门被推开了。
她心下一惊，下意识地低头将自己藏在沙发后，以防被发现。
门随即被带上了，灯光却迟迟没有亮起。
对方没有开灯，而是在黑暗中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方野乔竭力地将呼吸放轻，侧耳听着渐渐逼近的脚步。
她丝毫不怀疑，只要那人再靠近几步，自己鼓点一样强烈的心跳，就会出卖她所在的位置。
在一片浓稠的黑暗里，她既无法掌握对方的体型身材，也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
那越来越近的，极轻的脚步声却在提醒着方野乔——他知道她在这里。
方野乔呼吸一窒。
她知道，对方绝对不是怀着善意而来的。
然后，脚步猝然停住。
一声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嗤笑声，从方野乔的头顶，清清楚楚地传入她的耳朵。
她暴露了。
此时，她的眼睛已经差不多适应了黑暗，隐约能够看到对方在黑暗里的身影。
她没有犹豫，当机立断地出拳，想把握住这两秒的优势。
那人却像有所感应似的，下一秒就牢牢地钳制住了方野乔的手腕。
力道极大，动作狠而准，捏得她手腕生疼。
方野乔心底骤然一凉，紧接着便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头顶。
依照这个高度……
再看看对方将她手腕握得生疼的力道，肯定是个男人。
方野乔周旋着向后退了几步，猛然反击，抬起膝盖朝男人下腹顶去，脚踝却被猛地提起，身体在刹那间失去平衡，骤然向后倒去。
对方是个男性。
她抓住这个电光火石之间的想法，决定拼一把。
在彻底失去控制向下倒去之前，方野乔伸手分离地向男人胸口前的位置一抓——
而后紧紧扯住了他的领带。
对方没料到她会做出这般举动，一时间被她拉扯着一起倒下。
一秒后，方野乔后脑勺，狠狠地撞在了身后墙壁的开关上，一时间屋内灯光大亮。
一时间强烈的眩晕和痛楚袭来，她的身体软绵绵地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板上。
男人的领带还被她扯在手中，就这么俯在她身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二十公分。
他一只手还牢牢地握着方野乔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撑在了她的身侧。
他喘息着，低头注视着方野乔的面孔，声音里带了些许笑意：“方野乔，你不算毫无长进。”
方野乔忍着脑后的剧痛，咬牙切齿道：“秦冕，你神经病啊！”
“你在等周子瑞？”
他并不着急着放开她，而是不疾不徐地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现在抓住你的是犯罪嫌疑人，而不是我，你该怎么办？”
“……”
方野乔被噎了一下。
的确，她连秦冕这个文职人员都打不过，更别提碰到真的犯罪分子了。
方野乔极力忍耐着，挤出一句：“你先放开我。”
“跟我谈判。”
秦冕恶意地加紧了手上的力道，把方野乔禁锢在地板上。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被他牵制住的方野乔：“把我当成犯罪分子，给我个放开你的理由。”
方野乔的头发已经被汗浸透了，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苍白的脸色，衬托得下巴愈发尖细消瘦，无比狼狈的模样。
谈个屁，哪有以这种姿势，跟犯罪分子谈判的。
地下的地板又冷又硌，方野乔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眼睛闭上复又睁开，然后不急不躁地再次重复道：“放开我。”
“理由？”秦冕慢条斯理地反问道，语气很认真。
方野乔想了想，也认真地回答他：“因为我怕疼。”
“……”
秦冕像是一拳挥在了棉花上，顿时没了脾气，只得松开了禁锢她手腕的手，站起身来，礼貌又规矩地伸手拉了方野乔一把。
方野乔正拍着身上的灰尘。
就听到秦冕带笑的声音：“你不服软这点，这么多年来还真是从来没变。要是我是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你性命不保知道吗？”
就在这时，许桀和几个执法者押着个人过来了。
双臂被牵制住的周子瑞，还不死心地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的：“嘶……赶紧放开老子，不然我就去法院告你们。”
秦冕闲闲地抬眼朝那个年轻男人望过去，歪头朝方野乔笑了笑。
眼神意味不明。
“你再想着跑，我们就以妨碍执法的名义拘留你。”
许桀甩着手里的警棍。
威胁完周子瑞，刚想招呼秦冕，却在看到方野乔时，愣了一下：“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