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晰安把杯里的酒喝下了一大口,整个人似乎变得兴奋了一点。
他转头望向郁凉,突然说:“想听我再讲一个其他的故事吗?”
郁凉点点头。
魏晰安微微掀了掀嘴角:“我被强制要求退伍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国,而是再次去了中东,并在克什米尔地区。做了两年的雇佣兵。”
“也就是前年,我到达克什米尔两个月后,在一次受雇佣的任务中不幸受了枪伤,当时幸亏我成功逃离了战场。”
“然后找到附近的一个库尔德人村落,在那个库尔德人的村落里,我得到了及时的医治,才使伤口没有发生感染。”
“要知道,克什米尔地区的环境条件,一直都很差,如果受了枪伤而得不到及时的救治的话,人很快就会死掉。”
“不过好在我的命够大,我找的那个村子里,有一个懂得治疗枪伤的库尔德大叔。”
“那个库尔德大叔名叫班扎哈,他并非那个村里的原住民,他也是意外来到这个村落的,因为他懂得一些医术,所以村里的库尔德人,允许他这个外人住了下来。
“他将我留在他那里养伤,因此我在村里待了足有十天。等我的伤养得差不多之后,我就匆匆离开了那个村子。”
“临行前我问班扎哈,需要我怎么报答他。他笑着对我摆了摆手。但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坚持要给他一些回报。”
“班扎哈实在挨不过我的坚持,于是对我说,希望我可以弄到一些药,然后带到村子里来。”
“因为附近经常发生武装冲突,所以村子里,常有被流弹击伤的村民,而他们这里,已经几乎没有消炎药了。”
“我答应班扎哈,一个月后会给他带来他想要的消炎药。随后我就离开了。”
“我在离开后赶到附近的城市,联络到了我的队伍,然后在城市里,花大价钱,买了一大包的消炎药准备带给班扎哈。
“然而,在我离开这个村落一个月后再返回时,它却已经不复存在了!原本好好的一座村子,变成了一个残破的废墟。”
“村中除了被烧毁的房屋,就只剩下了几个骨瘦如柴的孩子。班扎哈也不知所踪。”
“从那些孩子那里,我才知道了,这个村子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那个村子的名字叫哈拉库,是一处西库尔德人的聚居地。但这个村子附近有一个私人武装集团,它的首领名叫卡赞。”
“卡赞控制着那附近连同哈拉库在内的七八个村庄,他要求每个村庄每个月,都要向卡赞的组织进贡一些粮食、金钱和女人。”
“如果那个村庄敢不遵守这条规定,卡赞的武装就会血洗这个村庄。”
“哈拉库的村长名叫哈德伊齐,这家伙是一个心肠恶毒的家伙,为了巴结卡赞,他将哈拉库最年轻的女人们都献给了卡赞,并且每次都会克扣村人的粮食,然后按时向卡赞交贡。”
“但哈拉库,毕竟只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在那种动乱的社会环境里,本来就缺衣少粮,所以很快就面临了无法交上贡品的危机。”
“但卡赞因为哈德伊齐以往的表现很好,所以仁慈地宽限了他三个月。然而,三个月后,哈德伊齐依然交不上贡品。”
“并且已经开始私下,偷偷策划着离开哈拉库,进而逃离卡赞武装势力统治的区域。这些年,他自己也偷着藏下了一些财富。”
“而卡赞见哈拉库连续三个月都交不上东西,决定给哈德伊齐些教训,于是他便派遣了两个手下,连夜前往哈拉库,做些可以让哈德伊齐长长记性的事。”
“卡赞的两个手下在夜里潜入哈拉库,决定烧了哈德伊齐的房子,让他得到一些教训。”
“当时的克什米尔地区空气干燥,夜晚还时不时会起风。而且哈拉库的房子几乎都是茅草屋,两个分子点燃了哈德伊齐家的房子。”
“虽然哈德伊齐逃得一命,但很快火势便漫延了开来,连同村里的粮仓一起,熊熊燃烧了起来。”
“哈德伊齐想到自己拼命克扣下所积攒的那些钱财,于是赶紧打呼村人,指挥他们帮忙救火。”
“哈德伊齐手中,有一把从卡赞那里得来的枪,他用枪威胁村人,如果谁不帮忙救火,就开枪打死谁的孩子。”
“迫于哈德伊齐的威胁,那些成年人只好冒死冲进火场,帮哈德伊齐拿出他的那些银币。然而,火势约着约凶,几乎无法控制,哈德伊齐趁乱逃离了哈拉库。”
“而卡赞的手下,也没料到会引发这么大的麻烦,烧毁了一个可以呈交贡品的村子,这是大错,于是两人也不敢再回到卡赞的组织,连夜逃走了。”
“当卡赞得知这件事,并赶到哈拉库时,哈拉库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到处是烧伤和烧死的库尔德村人。
卡赞愤怒之余,将那些强壮的村人强行带走,逼迫他们加入自己的武装力量。
而后抛弃了那些病弱受伤的哈拉库村人,离开了。”
“当地虽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却因收受了卡赞的贿赂,而装作毫无所知。他们让卡赞带领他的组织暂时离开哈拉库地区,以免遭到清缴。就这样,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当我路过哈拉库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地烧焦的死尸,和几乎要被活活饿死的哈拉库小孩。”
“后来,我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被烧焦的班扎哈,要不是他腰间独特的腰牌,我根本就认不出那是他。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你做了什么?”程宇听得呼吸都渐渐粗重了起来。
“我?我用了一年时间,找到了那个村长哈德伊齐,杀掉了他。又找到了那两个卡赞的手下。让他们互相怀疑,自相残杀。”
“而后,我潜入了卡赞的组织。炸平了那里,最后,我藏进卡赞的家,并砍下了他的脑袋。”
“这……”程宇已经瞪大了眼睛。
“你们相信吗?”魏晰安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郁凉微微敛眸。
尽管心中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但脸上还是一片平静,久久不语。
“哈哈哈,就当听个故事吧,其实我讲的也未必就是真的。”
一仰头,魏晰安将杯中的余下的酒倒进口中,然后站起身,对郁凉摆摆手道:“走了——”
“啊?魏哥你要走啦?”
程宇尽管脸上布满了震惊,但更多的还是意犹未尽。
郁凉平复了一下内心的震惊,起身道:“我送你。”
魏晰安已经快走到了酒吧的门口,头也没回地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走走,也醒醒酒。”
说完,魏晰安推开“长亭外”酒吧的门,径自走了出去。
郁凉看着他门外站定,微微抻了一下筋骨,而后迈步向对街走去了。
郁凉默默坐回到吧台。
程宇将望着魏晰安离去的目光收了回来,低声向郁凉问道:“郁哥,这个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今天才是我们第二次见。”
听郁凉这么一说,程宇放下心来,有些怀疑地问道:“郁哥,你说他讲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人真有他说的那么厉害?”
郁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虽然郁凉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但魏晰安之前所说的事情,距离他的生活太过遥远。
遥远到难以辨别真假。
特别是,他最后竟然还笑着问自己,觉得那故事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