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雪却竖起一根手指挡住了他的唇,微微笑起来,这些日子她的第一个真心笑意,明媚如六月骄阳:“我不介意了,你这可是重情重义的表现啊。”
苏万彻惊讶地扬了扬眉,看着自家娘子娇小的身躯,不由得心口一热,将她揽入怀中:“你相信我了?”
陆飞雪趴在他宽厚的胸膛前,抿着唇,甜蜜和自豪一点一点地蔓延上来:“当然要信任你啊,笨蛋!”
苏万彻百感交集,那张不化冰川般的俊颜,也终究化作笑意。他放开陆飞雪,如同面对无价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亲了上去。
感受到濡湿的温柔触感,陆飞雪不再躲避,用心地加深了这个吻。
这几日京城的天气放晴了,京城令家的嫡女月婉莹,也终于摆脱了那些令她糟心的事情,得以受邀参与皇室举办的宴会。
这场宴会不同于帝王的家宴,届时除了王公贵族,亦有京城贵女贵妇参与,不仅可以增进联谊,巩固世家之间的关系,还可以方便哪两家看上了彼此,做结为亲家的纽带。
月婉莹的打扮依旧很张扬,穿着藕荷色金丝软烟罗百褶裙,乌黑如云的发髻上簪了几支价值不菲的钗子,款款走下马车,全然不顾周围贵女的异样眼神。
“瞧瞧,她就是那个月婉莹。”
“听说,她差点被人下药呢……咦,是不是脏了啊?”
月婉莹当然是听到了这些肮脏不堪的议论,那些屈辱的记忆涌上心头,她冷冷地扫视了那些人一眼,却引发了变本加厉的嘲弄。
“哎哎,她看过来了,是不是真的心虚了……”
“你说谁心虚?可笑,我心虚什么?”
月婉莹毫不避忌地对那个鹅黄衫的女子道。
鹅黄衫冷笑一声,眼睛里满是不屑:“你那些腌臜事,还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月婉莹再也沉不住气,她三步并做两步跨上前去,扬手作势要来一个狠狠的巴掌教训她:“你再说一遍?”
月婉莹离鹅黄衫极近,周遭软弱的贵女们也无人敢上前替她出头,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频频后退:‘够了,你——’
“原来尚书令家的二女儿,教养如此欠缺吗?”
熟悉的声音如同珠玉落盘,月婉莹回头,意外地看见了一身羽蓝色滚雪细纱曳地望仙裙的陆飞雪从容走来,气场十足。
鹅黄衫子看到陆飞雪身后面色冷峻隐含杀气的苏万彻,知道他是名贯京城的苏大将军,害怕地福身:“我,我错了,见过苏夫人,苏大将军。”
月婉莹意味不明地瞧了陆飞雪一眼,多多少少是有点感动的。
然而她因着以前的关系,也不能明说,便点了点头。
鹅黄衫子带着她的好友麻溜地滚蛋之后,陆飞雪忍不住笑起来,悄悄附在苏万彻耳边道:“怎么样,看你家娘子,是不是很有气势?”
而那一贯冷着张脸的苏大将军,居然也低下头听她说话,末了,笑而不语地为陆飞雪理了理耳边的鬓发,惹到她捶打了自己一下。
月婉莹更惊讶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而这郎情妾意、令人羡慕的美景,也落在最不想看到的人——白花鲢眼中。
那边陆飞雪和苏万彻还在卿卿我我,这边貌合神离的五皇子和公主白花鲢,已经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五皇子生气的是,陆飞雪居然已经和苏万彻重归于好。
而白花鲢则是不可置信于她的计谋竟然没有奏效,这惹眼的讨厌画面一直在眼前,令她想要破坏。
“殿下,我——”
白花鲢眼里的不甘心快要溢出来了,她想了个借口,刚要提起,就被五皇子打断了。
“我警告你,别动那些歪心思。苏万彻,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五皇子低声警告。
白花鲢隐忍着,等了一会,就看到五皇子的暗卫向他走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汇报。
白花鲢的手指掐进掌心,她就期盼着五皇子什么时候能走呢!
“殿下先去吧,殿下不要担心我啊。”
白花鲢努力让自己对仇人露出甜甜的微笑,故作乖巧的皮下满是想要作乱的想法。
五皇子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冷淡地吐出一句狠话:“你要敢给我惹出乱子,门就别想出了。”
白花鲢气得牙痒痒,但又只能点点头。
随后大家在席上坐下来,白花鲢很不幸,没有人愿意和她坐在一起,最后,她只能选择了月婉莹身边的空位。
月婉莹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席上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不同的菜肴上桌,香料是西域特供的,自然又为本就鲜美的菜色添加了价值。
月婉莹选了点蔬菜吃着,敏感地感受到身边各异的目光。
不远处,苏万彻和陆飞雪坐在一起,正为自家夫人添她爱吃的菜色。
“苏万彻!已经很多了,你给自己夹点!”
陆飞雪嗔怪的话里满是蜜意。
苏万彻心甘情愿看着自家娘子被喂得珠圆玉润,然而有些话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挨了娘子的一顿暴打。
“你说谁胖!”
苏万彻连连举手求饶:“我,是我。”
话虽如此,苏万彻精瘦的身材可是名副其实的,宴席上,也有很多没有出阁的贵女心中仍爱恋着他,但是看到陆飞雪,她们的希望就如泡泡般破灭了。
哎,谁不知道苏大将军宠妻如命呢?
这一幕被白花鲢尽收眼底,她刚想站起来搞点小动作,月婉莹恰巧起来夹菜,不经意就撞到了她,白花鲢顺势歪倒了。
“啪嗒”,满满的调味碟就浓油赤酱地洒在了白花鲢漂亮的月白色留仙裙上。
周遭立刻响起一片嗤笑之声,白花鲢装作意外地看向自己的裙子,果不其然,上面一大滩浓得似乎不会退色的污迹。
“你干什么!”白花鲢怒斥。
“抱歉,我没注意到。”
月婉莹再傲气,也不得不为自己的错误道歉。
她本想说,她可以赔一件,然而,白花鲢的话让她心中一沉:“噢,对和亲公主不敬,你以为这样说,就能逃脱罪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