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他嘴里不断嘀咕着,还突然的转身,警觉得向后看,他陷入了恐惧状,他的身体颤抖着,他用手指指着我。
“是你,是你要害我,在我的背后下手。”男人惊恐的说。
“这个人总是怀疑有人要杀他,不要理他。”老秦随口说。
“他都吃过药了,这病又要发作。”老绑无奈的说。
我见他的眼睛一只盯着我,眼中透着痛恨之色,他们俩人都坐在我身边呢,我也没必要害怕,况且我又不想害他。
他走近了我,离我仅一步之遥,他依旧用手指着我,嘴里发出奇怪的音,“你,你……”
在霎时间,我看到一个拳头袭向我,他的五个手指瞬间合拢成拳,等我反应过来也是迟了,我来不急躲避,只见眼前一黑,我的鼻子剧疼,有股热热的液体从我的鼻子里窜出来,它淌在衣服上,是鲜红的,是血,它越流越多,像一个泄洪口,我慌忙用右手捂住鼻子。
对方咬着牙,凶狠的举起拳头再次袭向我,老秦慌忙用手擒着他的手腕,他不肯罢休,试图再来打我,老秦推搡着他,将他硬拽走。
“这是怎么了,大吵大闹的,大老远的都听得见。”荆自由回到病房。
“听说我兄弟被打了,这是谁啊,吃了豹子胆了。”申经斌出现在门口。
“快,快,你们先给我拉住他。”老秦呼叫。
“哎呀,我的兄弟怎么血流满面的?狗日的老秦,你也太狠了,你这是往死里打他啊,你也不怕我报复,背地里打你黑棍。”申经斌骂骂咧咧的说。
“冤枉啊,你兄弟不是我打的,是这家伙打的,你不信可以去问老绑。”老秦说。
“问老绑,谁不知道老秦和老绑一个鼻眼里出气,好的跟夫妻样,一个人打,一个人掩护。”申经斌不悦的说。
“你兄弟可是他郝安全打的,你不相信,可以问你兄弟。你们别都站着,帮我把他控制住,要不是我拦住郝安全,你兄弟今天会打得更惨。”老秦如实说。
申经斌看着我,并指着暴燥的男人说,“兄弟,你是被他打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冲申经斌点点头。
申经斌气的脸都青了,奔上前去,就揪住了郝安全,两人合力将郝安全按在床上,郝安全脸向下趴在床上,申经斌抡起拳头就对着郝安全的背猛锤了几下,打的郝安全闷哼了几声。
一名男医生和一名女护士到得病房,老绑也跟着进了病房。
男医生对我做了初步检查,还用纱布为我止血,我胸前的衣服被血染红,我静静的躺在床上。
“还好,他打得轻,鼻梁骨没断,只是流了些血,我去给他配点药,给他输液。”男医生庆幸的说。
男医生走出病房,护士跟着他出去了。
赧安全被老绑用绳子绑在床上,申经斌才松开手,走到我的床前,他叹息一声坐在我的床边。
龅牙丁端着一个白色方盘进了病房,她将白色的输液瓶挂在我的床头,专挂输液瓶的铁钩能移动,铁钩的那端固定在天花板上。
龅牙丁拆开塑料包装,她将塑料软管端的尖头插进输液瓶里,她用镊子夹着含有酒精的棉球擦着我的手腕,在短暂的轻凉后,我感到针扎的疼痛。
她撕了一截白胶布粘住蓝色的塑料针尾,针的微动也让我感到疼。
我仰着头看着输液瓶,见瓶里冒着小气泡。
我在迷糊中醒来,见到输液瓶已空,龅牙丁为我拨了针。
“我抽针很轻的,居然还是把你弄醒了。”龅牙丁微笑着对我说。
龅牙丁的笑露出门牙来,此时我并不觉得她很丑,反而认为她很漂亮,她的笑很有感染你,就像黑夜里的一束光,我觉得她的手很柔软,也许她是女人的缘故。
先前当我被止住血后,老秦又给我取了件衣服来,那件血衣被老秦收走了。
我下了床,走得很慢,赧平安还被绑在床上,被束缚着的叉烧包睡的正香,病房内的其它人不知去向,我想着他们应该在活动室。
我去了活动室,见申经斌和另名病人下象棋,旁边还有人围观。
“观棋不语为真君子,你们能不能不说话?”申经斌不耐烦的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不听我的,你就要输。”边上的男人说。
“你们搞清楚没?是我在下棋,不是你,我想怎么下就怎么下,由不得你们。”申经斌大声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教对方下,你输定了。”旁观者说。
另名棋者手里拿着棋子车正要向前呢,旁观者就动手了,拿着他的棋子炮问对方的棋局上进攻,“炮打隔山子,吃他的马。”旁观者大喊。
“我的象在旁边守着呢,你来吃。”申经斌大声说到,两枚木制象棋碰撞着,发出碰击声,用力有些大,把桌子还砸出音来。
“用你的車吃他的象,看他还牛逼,然后再将他的軍。”旁观者兴奋了,拿着棋子就往对方棋子上压。
“不好意思,我用象换你的車,我的车在边上虎视眈眈了。”申经斌坏笑着说。
“这步棋不是我走的,不算,重新来。”棋手无赖的说。
“怎么可以这样,棋落下去了,怎么能反悔?”申经斌嚷着。
“我唯一的車,能这样被你吃掉,一步错,满盘皆输。”棋手懊恼的说。
“你们很喜欢插手别人的棋局,不如去两人一组重组棋局,杀的你死我活,兔得我们厌嫌,像驱赶瘟神。”申经斌正经的说。
“要么站在边上默默的看棋,最好是不插手。”棋手也说。
有两人自知无趣,怏怏不乐的走了。还有两人去拿象橡,找桌子坐下。
申经斌的身旁空了,他每走一步棋都要凝思想一会,棋手就催促他,“你是睡着了,快下啊,又难产。”
“别急,我要算几步棋。”
“就你这样举棋不定,终成不了大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看,反正总是混时间。”
我走到申经斌身旁,申经斌向我瞟一眼,“你醒了,你的脸很苍白,流了不少血,脸上还有血渍。”
“我以为睡下去,就醒不来。”我意志消沉的说。
“只是损失点血,不至于丢命,况且你也不脆弱。”申经斌看着棋盘说。
“我住在这里,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见到你?”
“放心,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不要杞人忧天。你陪我对弈一局,就能让你遗望悲观的想法。”
“没有兴趣,我不想动脑子,太费劲了。”
“你看荆自由和那个美女聊的多开心,将她的闺蜜都凉在一边,你正好去勾搭她的闺蜜。”申经斌用眼神给我指引方向。
“吴美梦,算了吧。”我有些后怕的说。
“她现在又没发病,很正常的,况且她长的也不赖,养养眼也行,跟她聊聊天,就算不能饱肚子,也能饱眼福。”申经斌不经的说。
“我还是不去了,就坐着看你下棋。”我不禁又瞧了吴美梦一眼,吴美梦低着头,漫无目的的左手抠右手指。
“你坐在这里,那里是看我下棋,心里又胡思乱想的。你过去吧,她又不会吃了你,吴美梦抬头了,她正看你呢,瞧瞧荆自由和那个美女笑得多爽朗,他看到你了,也许正和她说着你呢。”申经斌看着棋盘说。
“那我就过去了,你慢慢下。”我站起身说。
“我现在对女人是不感兴趣了,除了谈钱还是钱,什么感情?还是靠钱维持,我是厌倦了,这样的美女,放在平常,我早下手了,那有你的份。”申经斌调侃的说。
我缓慢的走向荆自由,荆自由远远向我招手,“兄弟,过来坐。”
边上的美女就问:“他真的是你兄弟?你们俩都住在这,这病有遗传啊!”
“我们一个村的,都姓荆,我和他不是遗传,他是无辜的,被我爸送来的,我爸这个人就有精神病,我遗传我爸。”荆自由苦笑着说。
“你说话真逗,你爸是精神病,为什么他不住在这里,而你却住在这里?”美女反问。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我是我爸的儿子。”
“荆神并,你还好吧?”荆自由问。
“还好,没有死。”我庆幸的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坐我旁边吧。”荆自由说着站起身。
我见吴美梦往边上挪了挪,就空出一个位子,我坐在其间。
“荆神并,我来给你介绍这两位美女,白纯洁,我们村的,这位美女叫吴美梦,先前我跟你说过她的名字。”荆自由说。
“你叫白纯洁,脸有些面熟,我叫荆神并,很高兴在此地遇见你。”我微笑着说。
“精神病,是你的名字吗?这名字太怪了,在这里,我们都是精神病。”白纯洁说。
“我是荆轲的荆,神仙的神,并列的并,不是你说的精神并三字。”我解释。
“好吧,你的名字起得并不好。”
“我们曾在一个学校上学,你读六年级,我读一年级,上学时,我见过你。”我回忆的说。
“是吗?我记不起你,难道我这脸还是婴儿脸,这么多年没变?”白纯洁质疑着。
“有点变,大致样子差不多。”我说。
“荆自由,没想到你也是个碎嘴,在背后议论别人的长短。”吴美梦不屑的说。
“我这位兄弟可挨了你一巴掌,你不记得了。”
“我有打他吗?真不记得。”吴美梦想着说。
“你叫白纯洁说,你有没有打他?”
白纯洁点头,“你当时发病了,不依不饶的要打他。”
“是吗?这位帅哥,真对不起,我神志不清,让你遭罪了,你脸上还有血渍,都是我不好,没有控制好自己。”吴美梦自责。
“我脸上的血渍不是你所致,你没有把我打出血,这是病友干的。”我说。
“还有别人打你,你真长着一副欠揍的脸,开个玩笑,你不介意吧?”吴美梦笑着说。
“不介意,能做美女的出气筒,也是三生有幸。”
“白纯洁,我除了打他,再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吧?”吴美梦询问。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还是不说了。”白纯洁接言。
“说吧,也许我相信呢,还有比打他出格的事?”
“是你让我说的,可不许赖我。”
“不赖你,我就想听。”
“在众人面前,你把衣服和裤子脱了,要裸奔呢。”
“不可能,你又骗我,我很清醒的,怎么会?”吴美梦诧异的说。
吴美梦的那双明亮的眸子看向我,似要我证明,我冲她点头。
她的脸瞬间通红,双手环抱着自己,“我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继续聊。”吴美梦站起身就走。
“你再坐一会吗,回去也没事干,你们聊,我回病房。”白纯洁也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