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人了,你还负罪跑了,又是怎么被警察抓到的?”我又问。
“我也想隐姓埋名,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苟且偷生过一天是一天,能活是一秒,反正我也是一无所有,我妈死了,老婆和我离了婚,也被我捅死了,孩子又不是我的,就剩老父亲了,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我有何颜面见他,我愧对他。”申经斌内疚的说。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是被警察抓到了,你藏了很久吗?”我说。
“我没跑多远,其实我也是有机会跑的,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藏身于荒郊野岭,逃到天涯海角。可是我回去了,第二天就被他们抓到。”申经斌说。
“你有机会居然没跑,你回家了,你杀人了,还能回家吗?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你应该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隐没在人潮中,就像在人间蒸发,警察要找你,也是大海捞针。”我说。
“我有一事未了,想把此事了呢,再远走高飞,那知却被抓到。”申经哀叹。
“你有什么事没了,居然放弃逃跑的最好时机?”我好奇的问。
当晚,我的衣裤上沾有血渍,又不好搭车,会被司机发现,我在一条河里洗了手和脸,我手上的血都干了,还洗不掉血渍。
有门前晾有男人的衣裤,我就把杆子上的衣裤偷了,把我身上的血衣换了,把衣裤窝成一团,丢进了路边的林子里。
我在大路上走了一段,有警车远远的开来,我离开大路,走向路边的田野,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在黑夜里跌跌撞撞的走着,我觉得有些困了,我就近找了个草垛,就钻进草垛里睡。
第二天,我醒来,听见人声和狗吠声,我从草垛里钻出来,见天已大亮。
我去河里洗了一把脸,又喝了水,就开始出发了。
我在公路上搭了一辆车,是回我们镇上的车。
我的刀被一件黑衣服包裹着,我到的学校,太阳已升得老高了。
学校的门锁着,我用力推动着铁门,铁门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用多根钢筋焊着的,校内一览无余,我用脚猛踹着铁门,铁门发出哐当的声响。我试图把锁撞坏,大铁锁纹丝不动。
我双手抓住圆形钢筋,攀爬着铁门,门上的钢筋尖锐,我小心的跨了过去,然后溜下铁门,稳稳的站在校内。
我没走两步,就见到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是校长,他厉声喝着,“你是干什么的?”
我的眼里布满血丝,奉劝着他,“不管你的事,你还是别管闲事。”
校长没点畏惧之色,“大白天的,你翻门进来,你想干什么?我是一校之长,要对四百多名师生负责。”
我把包着刀的衣服扔了,露出一把雪亮的刀来,“你找死,没人拦着你。”
“你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何必要动刀,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校长劝。
“我都杀了三个了,再多杀一个人,也无所谓。”我恶狠狠的看着他。
这个校园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在这里上过学,度过了愉快的年少时光,这里曾有我的欢笑声。
“你要杀谁?你和谁有矛盾,你可不能伤及无辜?他们都是孩子,你怎么忍心?”校长又说。
“你再拦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威胁着他。
“你把刀放下,把刀放下。”有一名年轻的男老师跑了过来,他双手持着一根木杠。
又有一名男老师冲过来,他手里提着一根竹竿,他们与我对视着。
他们距我两米远,把我围成一个半圆,他们警惕的注视着我,以防着我突然对他们发出攻击。
教室里的学生们站起身,向着窗外看,有老师慌忙关好教室门。
又有两名男老师提着长棍子向我走来,我刚准备持刀向前冲,我的手猛的被人用竿子打到,手顿时失去知觉,手中的刀被打落,待我反应过来,我的手很是疼痛,我忍着剧痛想弯腰捡刀,我的手还没伸下去,地上的刀就被棍子拨得老远。
我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刀,准备冲过去捡刀,那知三名老师一拥而上,将我扑倒,按在了地上。
我肚皮贴在了地上,我的头被人紧紧按着,我想着抬头,却是不可能,我的右脸紧贴着地面,我的头埋在操场上的浅草里,我的嘴里含着草渣。
我使出浑身力气想翻过身来,我从肺腑里发出声音来,我呐喊着,但无济于事,有三个控制着我,他们用膝盖压着我,我动弹不了。
我听到校长的声音,“是派出所吗?我们小学里闯进一个男人,他手里持着刀,被我们抓住了,你们快来吧。”
我挣扎着,试图争脱开他们,那知被他们控制的更牢。
校长又说:“你们再坚持会,派出所的人马上就来了。”
三名老师又向我施力,他们对我没有松澥。
我来学校是要杀我儿子的,不,他不是我儿子,他是个野种,他是我的耻辱,我不杀他,难解心头之恨。
我也不知道当我面对他时,我会不会心慈手软,下不去手,我当初不知道他不是我儿子,他和我就血浓如水,儿子就是我的一切,我不会让他受伤害,他是我的心头肉,他是我的无价之宝,我曾抱着他,哄着他,逗着他笑,他是我的希望,我的生命的延续。
我还是狠下心,我疯魔似的咬着牙,我做出了决定,我要杀了他,他不是我儿子,我没有必要给别人养儿子,荆红颜把我卖了,我还替她数钱呢,我被人在暗地里潮笑讽刺,我颜面尽失,我丧心病狂,我毫无人性,我拿起了刀。
白色的警车来了,从警车里下来四名警察,他们都穿着黑皮鞋。
我依旧被老师们牢牢按在地上,我的四肢无法动弹,我的脸侧着,尖硬的小石子直往皮肉里钻,我先前还大喊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的喊叫徒然无功。
我的一只手被人拽着,然后戴上了冰冷的铐子,另一手被扯过来,两只手腕聚在一起,铐子扣上了。
我被两名警察揪了起来,他们一左一右的扶持着我向前。
“爸爸,你们不要抓我爸爸……”一个小男孩从教室里跑出来,他哭喊着向我跑来。
我一眼望过去,几间教室的窗口前站满了学生,他们注视着我。
他是我的儿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泪流满面的嚎哭着跑过来。
我儿子不慎跌倒了,摔得疼了,我的心口也觉得疼,我想跑过去抱起他,可我被警察抓着,我剧烈的扭动着身体,试图挣开他们,他们把我抓的更紧,我无能为力的看着儿子,就像他当初摔倒时,我鼓励着他,好儿子,爬起来。
我看着儿子坚强的爬了起来,他的小脸红扑扑的,真可爱,他哭喊着,“爸爸,你们放了我爸爸,我爸爸是好爸爸。”
我儿子还没靠近我,就被校长拦腰抱住,我儿子在他怀里拼命挣扎着。
警车就在我眼前,我不忘扭头再看一眼我儿子,身后有警察推着我,我被他们带入警车内坐下,我无助的看着儿子,我痛苦惭愧的流下泪水,泪水滚落至嘴角,是咸的,滚落进心里,百感交集。
“你会从这里出去的,你会再见到你儿子的。”我安慰着申经斌,我看到申经斌眼中闪烁着泪花,他抹了一把泪,故做坚强的笑了笑。
“一切都会好的,我也等着回去的一天,难道没有血缘,他就不是我儿子吗?”申经斌说。
“是啊,有人还领养孩子呢,你难道会狠心丢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