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里转悠着,想着有机会能出去,我时常看着铁门,有清洁工人从那经过,她们手里有一串钥匙。
做保洁的女工都是五十多岁,她们手提着扫把,拖着一个垃圾桶,她们开门后,把钥匙总是揣在兜里,我闲来无事,就在她们身边游走,瞅准机会偷到钥匙,她们的口袋有些深,我担心伸手后,必会惊动他们。
傍晚时,保洁员开了铁门,把垃圾桶拖了过去,然后锁上了门。
女保洁员将钥匙放在窗台上,离门不远,她的这个小动作被我瞅见,我很是窃喜。
我见女保洁员拖着垃圾桶出了另道门,消失在我的视视线里。
我喜的跳起来,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我必须行动了。
我假装着麻木的向前走着,像丢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人发觉我去干什么。
那扇铁门离我越来越近,近在咫尺,我的心加速的跳动着,我用双手捂着胸,我回头警惕的向四周张望。
钱主任穿着白大褂立在窗口,他怎么还没下班?他好像正注视着我,我假装镇静,在场子上游走。
我等着钱主任离开窗口,我又看了一眼窗台上钥匙,它正安静的等着我去取了。
我再次抬头看,窗口已不见钱主任的踪影,我看到有护士在长廊上行走,我静等着护士进病房。
我再次扫视着周围,只见几个病人孤独的行走着,没见到医护人员,我觉得时间成熟,可先把钥匙弄到手。
这扇铁门用几根钢筋焊接组装而成,并不是实铁板一块,我的身子紧贴着门,把手臂伸了过去,我用手够着,拼命把胳膊往外伸,我的手向前够着,离钥匙还有一段距离,我愤怒的吼出声来,就差一点了,眼睁睁的看着几把钥匙,可惜拿不到手,真是前功尽弃,清洁工今天把钥匙放在窗台上,可是头一回,如果错过今天,以后很难遇见,机不可失啊。
我转过身去,四周瞅了瞅,想找一根棍子或一个扫把,可惜就是没有。
又有一名护士在廊上行走,我只好依门站着,等护士进病房。
就差一点,可以够到钥匙,怨手臂太短了,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手臂短了,腿要长点吧,我突然觉的我非常聪明,这事没有难到我。
我将右脚伸过门,大腿也过去了,我将脚翘了起来,翘到了厨台上,我的脚勾到一串钥匙,我就要成功了,钥匙掉在地上,发出轻脆的响声。
我用脚把钥匙勾到门边,我快速蹲下身子,把钥匙捏在手中。
我若无其事的转过身,见没有人注意我,我手握着钥匙走回病房,我想着下一步的打算,准备明天早晨逃离医院,在清洁工没发现钥匙丢之前逃出去。
我要一个人出去吗,申经斌难道不想出去吗,他也许比我更想出去。
我见申经斌目无表情的靠在床头,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就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申经斌,我可以出院了。”我对他宣布。
申经斌不相信的看着我,“他们肯让你出院了?”
“他们不让,我可以私自出,看看这是什么?”我将手里的钥匙抖出来。
“是开院门的钥匙?你怎么弄到的?”
我笑着说:“清洁工把钥匙遗望在窗台上了,刚好被我看到,我早盯着她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申经斌犹豫的说:“不了,要走你走,我与你没得比,我有案子在身上,我要躲在这里,眼下这里最安全。”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装精神病的事说出去,我非常同情你,我希望你活着。”我保证。
“我相信你,你不是告密者,希望你能顺利出去。”申经斌握着我的双手说。
“我决定明天一早走,趁病人们都没起床。”我说。
“叫上荆自由,他很想出去的,你们俩有个照应。”申经斌提议。
“好吧,我去跟荆自由商量。”我说。
对面床上的叉烧包狂怒了,他露出狰狞的面孔,他冲着我们咆哮着,他身上绑着绳索,他鼓起腮帮子,使出浑身力气想挣断绳索,他厚重的身体猛砸着床板。
荆自由郁郁寡欢的进了病房,梦游似走到床边,麻木的坐在床上,我抱着希望向他走去。
我压抑不住兴奋之情,我高兴的对他说,“荆自由,你想不想离开精神病院?”
“想啊,做梦都想,我被困在这里了,如何出去?”荆自由无奈的说。
“我有钥匙,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出去?”我变魔术似的将钥匙摆给他看。
荆自由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你怎么弄到钥匙的,你太行了?”
“我偷的,我是个神偷。”我炫耀着。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带上我一起远走高飞。”荆自由眼里放出亮光来。
“明天早上就动身,趁他们没起床,待他们发现,我们早逃得没踪影了。”
“好啊,我们一言为定,你可别丢下我,一个人溜了。”
“明早可别睡忘了,待他们都醒了,我们怎么跑?”
“今天我们早睡,明天能早起,谁先醒了,就叫醒对方。”
我见卫生间没人,就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就没见到荆自由,他去场子里散心了。
我又走到申经斌身旁,轻拍着他的肩膀,“你再想想,这次出逃的机会不可错过,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在院里呆的时间太短,若提前出去,恐怕露了馅,我身背着命案呢,不能儿戏,稍有差尺,我的小命不保。”申经斌顾虑的说。
“好吧,我也不难为你,我明天和荆自由一早就走,你多保重,精神病药不要多吃,我们不是患者,此药后患无穷。”
“我知道,我在这里再躲过两年,就可以出去了。”申经斌说。
“好吧,等你出来了,我给你接风洗尘,把酒言欢。”
“你出去后,看看我爸,跟我爸说一声,我在这里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好吧,我在家里不会呆太久的。”我说。
过了一会,荆自由满面春风的回到病房。
“白纯洁和吴美梦跟我们一起走。”荆自由跟我说。
“你怎么把这事跟她们说了,还带上两个累赘,就你嘴快,我们还没走呢,全院都知道了。”我埋怨。
“都怪我不好,得意忘形了,就去跟她们道别,她们知道后,也想跟我们一起出去,我也不想落下她们,她们跟我的关系不错,我真不想把她们丢在这里。”
“你就是心慈手软,那个吴美梦心高气傲的,并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还帮她。”
“我看着她可怜,多一个人多个照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就别嚷嚷,到时院里的病人都知道了,都想出去,他们都可怜。”
“我都答应她们了,看在我的面子上。”
“我真服了你,一点事都藏不住。”
“有喜事当然要分享,况且她们对我也没敌意。”
“她们俩可都是精神病,又没康复,若是在外面出事,你我可担待不起。”我担心的说。
“她们好的差不多了,我还让她们留院继续治疗,可她们迫不及待,热情难且,我可不想给她们浇一盆冷水。”
“你这样说了,她们又想出去,觉得自已痊愈了,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就让她们跟着吧,不要再走漏消息了,人太多,不好混出去。”我担心的说。
“就她们两个人,没有别人了,她们守口如瓶,不会让更多人知道。”
“这样最好了,人多容易坏事。”
我异常兴奋的躺在床上难以入眠,虽然服用了精神类的药物,我丝毫不觉得困,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这是一个恐怖的地方。
我将那串钥匙藏在枕头底下,我暗自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早起,不可睡过了头。
夜里,他们的鼾声在屋里响起,我却睁大着眼睛,看着四周,明天我就要离开这,没有不舍,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如果再呆下去,我会疯的。
我想着要睡会,如果上半夜失眠,下半夜再熟睡,肯定会起不来,到时会误事,天亮,病人们都起来了,再怎么走。
我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只到半夜里才睡了个囫囵觉,还做了许多乱七八槽的梦。
不知什么时候,我猛的醒了,眼前一片朦胧,不是很清晰,天快亮了,我立刻翻身起床,找了我来时的衣服穿上。
另个病床上的荆自由听到动静,也睁大了眼,他迅速的起床穿衣,他小声嘟噜着,“你起来也不喊我,就想偷偷的一个人跑。”
“我正想喊你的,那知你醒了。”
“你就别狡辩了,不是我醒的早,你早跑了。”
“随你怎么想?你别废话了,小心吵醒他们,我们谁都走不了。”
“其实你就想一个人走,根本没想带我走,你个自私鬼。”
“嘘,现在我懒的跟你吵,出去了再跟你算账。”
我们两人都穿好了衣服,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感觉到清醒多了,一切准备就绪。
我和荆自由走向门口,我轻轻的拉开门。
“一路顺风。”申经斌在床上抬起头,轻声对我说。
“申经斌,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多一个伴。”我说。
“是啊,这次机会不容错过,跟我们走吧。”荆自由又说。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天快亮了,你们快走吧。”申经斌催促。
“你在这里呆下去,人不人鬼不鬼的。”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跟我们出去看看。”
“总比死了强,你们就别管我了,快走吧,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离开这里,可现在时机不成熟,我必须耐心等候。”申经斌说。
“他不走,我们走,我们不能在这等死。”我轻轻的带上了门。
长廊里空无一人,能听到病房里传出的呼噜声,我们轻手轻脚的向前走着,生怕自己的脚步声太重,吵醒了他们。
我们向四周看了一眼,场子上静悄悄的,我很是紧张和激动了,马上就能出去,重获自由。
我又向后张望,仿佛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