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我们如平常一样,药照常吃,吃完饭后,就各自活动。
“荆神并,今天的阳光灿烂,我们去晒太阳。”申经斌邀约着。
“好啊,再不晒晒就长霉了。”我和他并肩而行,奔着阳光去。
“阳光照在身上好温暖,看着它真刺眼。”申经斌和我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椅后有一棵绿色的树,大树枝叶繁茂,我叫不去这树的名字,它是一棵景观树,也许有着洋气的名字,不像我们村里的树,都是很平常的树,有着土气的名字,柳树,松树,柏树等。
“申经斌,你是怎么进精神病院的?”我好奇的问。
“这事说来话长,我慢慢的跟你讲。”
我默默的听着申经斌给我讲着,我也不搭话,只是听着。
那是前年,正好是腊月,快过年了,在外八年多的沈佳义回家过年,他回来这个消息还是我听村里人说的,我还不知道,我就到沈佳义家去看他,他正好在家,我和他寒叙一番,我就请沈佳义和你到我家吃饭,沈佳义说他当晚要到他舅舅家去,有空时再聚。
我就对沈佳义说,明天你该有空吧,那就明天,我把荆神并也叫着,我们三人好久没见了,荆神并还好,每年知道过年回家,可你一出门,七八年都不回,电话也不留给兄弟们。
沈佳义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二姑明天让我到她家吃饭,恐怕去不了你家。
我生气的就对他说,那就后天,你不可能天天有人请吧?
沈佳义非常抱歉的说,后天我小姨家请我吃饭,这么多年不见,都定好的。
我见沈佳义忸怩的样,就更加生气了,沈佳义,这不像你啊?外出这么多年,你变了?
沈佳义赔笑着,我还是我,多年来没变。
我不满的对他说,你变了,变的不认识兄弟们了,你沈佳义在外那么久挣了不少钱吧,回村里后,跟兄弟们连声招呼都不打。荆神并每年回家,不管钱挣得多或少,都会来我家跟我闲聊,我们聚一聚,吹吹牛,互相吹捧或讥讽一番,再喝点小酒。你这么久回来,是偷偷摸摸的回来的,不说来看看兄弟们,兄弟我那里得罪你了,我还是听隔壁的老荆说你回来的,这么多年不见,我来见见兄弟,你却把兄弟当外人,我请你吃饭,你推三阻四,是兄弟家的饭不好吃,还是不够档次?
沈佳义连忙向我道歉,兄弟,我们光屁股一块长大的,那有瞅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我回来后是想着提前去见你的,那知我家亲戚多,又是年尾的,今天接明天请,喝酒吃饭打麻将,一晃就几天,把看你的事就给忘了,直到你今天来我家,我才恍然想起,我回来后,没到你家去打声招呼,我真是惭愧,选时间不如就今天,我舅舅家也不去了,你今晚就在我家吃饭,我去把荆神并叫来,把村里玩的好的人也叫来,我们热闹热闹。
我说,你还是去我家吃饭吧,人少清静,就我们三个,我打个电话就叫上荆神并,他可不像你,还要我上门请的,我只要对他在电话里说吃饭喝酒,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沈佳义,你去不去我家吃饭?给兄弟一句痛快话。
沈佳义见执拗不过,只好点头答应,当晚我们三人聚在我家一起吃饭。
当晚我妈和我老婆下厨,给我们做了一桌子菜,当天你很高兴,见沈佳义回来了,我们兄弟三又聚在一起,我们这三剑客又聚齐了。
你说是三贱客,今天要不醉不归,你还说了,若不是我有家室,咱们可以去外面嫖赌,你没有老婆,没人管,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笑着说你,你是过嘴瘾,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嫖赌。
你却回了句,嫖赌能让你瞧见吗,咱是偷偷的。
我当时大笑,就问着你,你知道牛是怎么死的吗?
你不无思索的说,是被人杀死的。
我摇着头说,你看,有头牛在天上飞,牛是被你吹死的。
我们三人笑着,我就说,别只顾着说笑,该动筷子吃。
我知道你的酒量,你就是个酒鬼,没见你醉过。可沈佳义的酒量就差了,你当晚端杯时,还说出了豪言壮语。兄弟们感情深,就一口闷。兄弟们感情好,一定要喝倒。兄弟们感情铁,喝到胃出血。
我老婆和我妈做了一桌子菜,我们三人边喝酒边聊天。
沈佳义才喝了一杯白酒,就满脸通红,而你也喝了一杯,跟没事人一样,脸越喝越白。
你端着一次性的塑料的透明杯子,你说这一杯才三两,你能喝两杯多。
当晚沈佳义把酒喝多了,他真诚的对我说,兄弟,我对不起你,我给你赔不是,来,喝了这杯酒吧。
你见沈佳义摇头晃脑的,酒色以红到脖子根,你慌忙夺下他手中的杯子,你说着,沈佳义,你别喝了,酒喝多了会出事。
沈佳义恼怒的说,会出什么事,我还没醉了?
你就好言相劝的说,酒喝多了会伤身体,咱们适可而止,兄弟们以后一起喝酒的时候多着呢。
沈佳义不依不饶,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负责,他家没有酒吗?
我就劝解到,我家有酒,还有几箱呢,只是你今天喝的有点多了。
沈佳义似乎有苦难言,憋在心里难受,他又不好说,就对我说,兄弟,我对不起你,我喝了这杯酒,就当给你赔罪。
你当时就急了,慌忙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把那一杯酒喝下去,还不断的劝他,沈佳义,这是酒,不是水……
我当时就觉得他喝多了,有什么对不起的,沈佳义,今天兄弟们聚在一起,很高兴的,酒喝得差不多了,你别听他瞎说,什么喝倒,我们喝好就行了。
沈佳义见我们阻挡他喝酒,当时他就哭了,他哭着说,我就想喝下这杯酒,难道这个小愿望,你们都不允许我实现吗?
我和你见他苦不堪言,只好成全的对他说,这是最后一杯,再不给你倒了。
沈佳义有些激动,抹了一把眼泪,就对我说,这杯酒,我就想跟申经斌喝,兄弟,我对不起你。
我当时就说,兄弟之间,没什么对不起的,咱们三人一起喝。
沈佳义却执意说,没荆神并什么事,我只想跟你喝。
你却说,你们就喝一个,最后一杯,再不能喝了。
沈佳义连声对我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沈佳义喝完这杯酒后,就瘫软在椅子上,身体趴在桌上,整个人不省人事。
当晚我和你轮流背着他,把他送回家。
第二天,我就听人说沈佳义到卫生所去打点滴,是昨晚喝酒引起的。
当天,我就去沈佳义家,见沈佳义靠在墙角晒太阳,脸色苍白,我就愧疚的对他说,昨晚是我们不好,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的。
沈佳义像没事人样,我去输液,并不是因喝酒引起的,是我感冒了,身体抵抗力差。今天晚上,你就在我家吃饭,我们三人再喝点。
我见沈佳义面无血色,人有些虚,就慌忙摆手到,你这样还能喝吧,你是不想活了,别喝了。
那天,我去看了沈佳义后,见他无恙,心下稍安,就回家了,并没有在他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