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夕霖不知道秦霜的脑子里装的是浆糊还是豆腐渣。
“我就在对面的西餐厅，我知道你一定没吃饭。下来，我把单子给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想让席氏损失几个亿——”
秦霜聒噪的声音像苍蝇一样让人难以忍受，席夕霖径自挂了电话。
“啪”的一下将手机扔在桌上。
他抬手拉了拉领带，心里气闷至极。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被秦霜这种女人缠上！
席夕霖竟然挂了电话，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秦霜举着手机的姿势一直定格，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消失。
忽然，“嘭”的一下砸了手边的水杯。
巨大的声响让整个餐厅的人都侧目。
服务员小跑过来，紧张道：“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
“滚！！！”
不等人把话说完，秦霜怒目而视，同时捞起旁边的手提包大步走出去。
“小姐，小姐您的东西忘了！”服务员追上来，将一叠文件夹递过来。
这真是秦霜一上午忙活的成果，从席氏挖来的单子。她原以为她拿着这价值两个亿的单子，席夕霖就会低头，起码下来见一见她。
没曾想席夕霖刚才态度强硬，竟然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秦霜怒火冲天，想一把火把席氏大厦毁了的冲动都有。
席夕霖，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算什么东西？！
我秦霜有哪点配不上你！
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鸡犬不宁！
秦霜一把拉开豪车驾驶座车门，油门踩到底，直接奔向席氏私家医院。
一个小时后，正在利用午休时间和单秘书核对收购案最后细节的席夕霖接到莫管家的电话。
许是早有预感，看到闪烁的手机屏幕，席夕霖眯起了双眸。
靠向椅背，滑下接听键的那一刻，满脸倦容。“喂？”
“少爷，老爷子让您来一趟医院。”
“什么事？”
莫管家小心地看了眼病房沙发上哭红了眼睛的秦霜以及气得满脸苍白的席之安，他谨慎措辞道：“您先来一趟吧……秦小姐也在。”
席夕霖眸色忽沉，顿了一秒，才出声，“知道了。”
挂了电话，席夕霖起身，一边穿西服外套一边对单秘书说：“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您这是去哪？”单秘书连忙站起来，跟在后面提醒道，“下午还有还几个会要开。”
席夕霖脚步未停，沉声下令，“都推了。”
秦霜一闹就闹到了席之安的跟前，这个女人不把天捅破不会罢休。他不知道会在医院耗多久，干脆把下午的时间全都空出来。
司机驱车赶往医院，他疲惫地看向窗外的街景。
阳光炽烈，人来人往。可为什么他感觉那么冰冷，那么孤独。
下意识抬手放在颈间，隔着衬衣面料能感受到那条项链的轮廓。
这是陈安崎送给他的。从送到那一刻起他就没摘下来过。
分手的这几年，他在国外独自打拼每每感到挫败和孤独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地抬手摸一摸它。好像这样就能汲取到一些暖意和力量。
“安安……”
他喃喃自语，后颈慢慢靠向椅背。
“您说什么，少爷。”司机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紧张地从后视镜里看过来。
席夕霖不言，正巧手机铃声响起。
还是莫管家。
“喂？”席夕霖声音冷沉。
莫管家为难道：“少爷，您还有多久，老爷子让我问您。”
“到了。”
仅有的两个字也是绷着下颌线给的。
径自挂了电话，手机紧紧攥在掌心里。
催！催！催！
他在公司接了电话就出发，一刻都没停。可为什么总是达不到席之安希望的速度。
解决席氏危机也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窟窿虽然在慢慢补上了，但依照现在的速度起码还要再等个半年才能完全收尾。
他有些倦。
忽然觉得这席氏集团的嫡孙、呼风唤雨的金字塔顶端也没什么意思。谁想要就拿去好了。
他不过是想纵横电竞场、和喜欢的女人厮守一生的普通人。
“到了，少爷。”司机忽然提醒。
“嗯。”
席夕霖下车。推开车门的刹那，黑眸锐利，顷刻间又变成那个执掌万亿商业帝国的王者。
适才在车上有过的念头好像也变成了黄粱一梦。
莫管家早早等在病房外，看见席夕霖，赶忙上前低声提醒道：“秦小姐来了好久，一来就哭。她说了很多，老爷子正在气头上。您稍微服个软，老爷子的身体经不得这么折腾。”
席夕霖没说话，轻点头。但目光尖锐，好看的俊容亦是覆上了一层薄冰。
席之安坐在豪华病房的特质太师椅上，听见开门声，立刻投来一道威严包含怒气的目光。
他身边坐着秦霜，眼睛红肿，面上亦是带着嗔怒。看见席夕霖的刹那唇角微扬，随即又快速垂下。
“爷爷，您身体还好吗？”席夕霖走过去，在席之安面前站定。
席之安不喊坐，他是不敢坐的。席家向来长幼尊卑分的清，规矩大。
“你们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我能好吗？”席之安虽是仰头看向席夕霖，但苍白的病容上仍是不容置喙的锐气。
席夕霖不露声色地看了眼秦霜，淡淡道：“她又说了什么惹您生气？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何必惊动爷爷。爷爷还在病中，连分寸都没了。”
秦霜被席夕霖话里话外的敲打，顿时又摆出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样子。她也不看席夕霖，只想掉着两行泪对席之安说：“您看见了吧，爷爷。他私下和我说话的语气还要恶劣。今天要不是您做主，他连见都不见我！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就是席氏最大的笑话。我连公司都不敢去了，就怕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说我是个有名无实的假总裁夫人！”
秦霜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真是一绝，明明是自己耍脾气不去席氏，现在却怪到席夕霖身上。
席夕霖抿紧唇瓣，黑眸投去一瞥，里面的警告意味连席之安都感受到了。
“你干什么！在我面前还耍狠？！”他指着秦霜对席夕霖说，“你们小夫妻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哄一哄道个歉就过去了。去，给霜霜说句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