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席之安撑腰，秦霜微微扬起头看着席夕霖，面上既有委屈也有期待和得意。
席夕霖站着不动，垂在身侧的左手慢慢卷曲成拳。
“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席之安面露不悦，语气已近似斥责。
莫管家赶忙来打圆场，“老爷子，您在中间牵个线，年轻人的事要不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
秦霜忽然怒目看向莫管家。
这个老不死的，要你多什么嘴！
她忽然拉着席之安的胳膊晃了晃，难过道：“爷爷，您看见了吧。在您跟前他就是这种态度，背后还要嚣张。今天他要是不当着您的面做保证，我连这个病房门都不敢出了。”
“为什么不敢出病房门？”席之安问。
“怕他报复！”秦霜鼻子一抽，感觉又要哭出来了。
“他敢！”席之安眉头紧拧，目光威逼席夕霖，“当初你们订婚时我是怎么对你说的？霜霜是个好女孩，你要懂得珍惜！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要我来教你怎么处理家庭关系！”
说到后面，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爷爷您没事吧？”席夕霖俯身轻拍他的后背，却被一掌挡开。
“用不着你！”席之安咳得苍白的脸上一片病态的酡红，但怒气未消。他看着席夕霖，“你和霜霜好好过日子，就是不给我添乱。一天天尽为你们两个孩子操心，还让我怎么养身体。我看你是盼着我早死吧！”
分明是气话，可停在席夕霖耳中仿佛是利箭穿心。他低垂着头，冷声道：“我没有。”
席之安冷哼一声。
“爷爷，您别急。都是我的错。您先喝点水。”秦霜乖觉地递来水杯。
席之安就着喝了一口。
再抬眼时，席夕霖仍是沉默冷肃的态度，丝毫不见半分松动。
“啪！”
席之安气结，一下将秦霜手里的杯子扫落在地。瓷杯碎片和水渍溅在席夕霖的裤管上，他躲都没躲一下。
“不肖子孙！真是要气死我你才高兴！！！”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猛咳。
秦霜有点慌，她可不想把这老头子弄死，到时候席夕霖不得生剐了她！
她连忙给席之安顺气，又尖声吩咐莫管家，“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医生！”
“诶诶……”莫管家赶忙出去。
席夕霖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眼神沉默而轻视，就像在看一件脏东西。
可是现在他的亲人在逼他向一件脏东西道歉，还要他和脏东西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席夕霖攥紧拳头，恶心得快要反胃。
“怎么了这是……哎呀，老爷子您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快躺下！”医生进来看见席之安的脸色吓了一跳。立刻让跟着的几个护士将人给扶到病床上，又是仪器监测，又是触诊，一群人将席之安围的水泄不通。
秦霜也在人群中全心扮演一个担心长辈身体的孙媳妇。
莫管家趁着人多，过来拉住席夕霖的胳膊往旁边带了几步。
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少爷，您就稍微说句好话吧，老爷子的身体真的受不了这么折腾。他本来就是肝癌，生气最伤肝，您和秦小姐再这么斗下去，我真怕老爷子当场就出个什么好歹……”
席夕霖默然，余光看见人群缝隙中席之安的身体被插上各种连接管，冰冷的机械滴答声像是在倒数生命的最后时间。
他忽然心如刀割。
紧抿的唇瓣终于松动，“我知道了。”
莫管家大喜，忧愁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医生大概忙活了半个小时，才将席之安急切的喘息声平缓下来。
病房里只剩下席之安、席夕霖和秦霜，莫管家跟着医生一道出去了。
经过刚才的折腾，席之安明显精神大不如之前，靠在床头半阖着眼。秦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没说要走的话。
刚才还慌了一下，现在见席之安病情稳定，她下定决心要一举把席夕霖搞定。反正都闹了，难道什么目的都没达到就草草收场？
“爷爷。”席夕霖总是出声，冷声冷淡带着不情愿的屈服。
席之安没应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席夕霖知道他没睡，继续说：“您别生气了，我以后会改善对秦小姐……”话说到一半，咬牙改了称呼，“改善对她的态度。不会再闹到您这儿来的。”
秦霜猛然抬眼看他，眼中闪过诧异，也有意料之中的惊喜。
“哼。”
席之安冷哼一声，终于掀开眼皮。“你小子是看我要死了，专门说些好听点提前给我送终吗？”
席夕霖不言，眼中的疼惜已经说明一切。
毕竟是舐犊情深，席之安向来疼爱这个孙子，只要他肯说句软化，这事也就翻篇了。
“罢了，你们都大了，都订婚了，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别整天闹个没完。席家和秦家不比一般的小门小户，你们的一举一动外人都看着！”
他看向秦霜，“夕霖脾气怪，你要多担待。做席家的孙媳妇要有度量，在外面给男人留够面子，回到家再好好提要求。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自己的女人踩在头上。”
秦霜脸色一沉，这话已经是明面上的敲打了。
她连忙点头，“爷爷，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帮夕霖好好管理席氏，好好经营席家。”
席之安点头。
本想就这样打发他们回去，谁料到秦霜又说：“爷爷，既然您今天把话都说开了，那我就斗胆再求您做主让夕霖答应我几件事。只要他答应了，我保管以后再也不来叨扰您。”
席夕霖心下一沉，已经知道秦霜又要得寸进尺作妖。
席之安倒是纵容地看过去，“什么事。”
秦霜抿了下唇，故作矜持又娇羞地说：“三件事，第一夕霖以后出席任何公开场合都必须带我，并且要承认我是她的未婚妻，不能在外人面前让我丢脸；第二夕霖不能在我面前和其他女人来往；第三我希望他能固定的抽出时间陪我吃饭、逛街，节日也要互相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