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当年的童男童女,皆已是少男少女的模样。
庄园里,一颗颗红润饱满的桃子挂在绿油油的树上,散发着阵阵清香,很是诱人。
他就静静地站在桃树下,仰头看着那又大又红的桃子,闻着桃子发散出来的芳香馥郁的桃香味,内心渐渐变得静谧而安宁。
而年幼的她以为他想吃桃子,一骨碌地就爬到了树上。
她摘了一个最大最红的桃子,站在树枝上举给他看,得意洋洋地说道,“炎哥哥,月儿找到了最香甜的果子给你。”
不过,她没有得意太久。下一瞬,她就因为没有扶稳树干而惨遭摔地。
他急忙走过去扶她起来,就见她把护在怀里的桃子笑嘻嘻地献给他。
那一刻,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在他眼里似在发光发亮。
她可知,她可是比他还小一岁啊。竟会为了他,毫不犹豫地爬上了那两人高的桃树上摘桃子。
她护着的那个桃子依旧完好无损,可她的手背却被那地上的石子划破了皮。殷红的鲜血还汩汩地流着,她却不管不顾,只想把那个桃子分享给他。
他的心瞬间被感动填满。原来在她眼里,他的快乐竟比她的安危还重要。
他掏出怀里的手帕帮她包住那只受伤的手,再把她手中的桃子拿过来轻轻地咬上一口。
桃汁迸溅,果肉顺势滑进嘴里,一股浓郁香甜的果汁立刻在他口中扩散开来。
而她看到他吃着她摘的桃子,笑地一脸开心,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发生在她身上的生活趣事。比如上树掏鸟蛋被鸟啄伤了手,下水摸鱼被虾扎到了手,还比如烤地瓜吃得一嘴黑,回家被她阿爹一顿训。
她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很是活泼可爱!
她说了好多好多,而他也认真地听着。他从没遇过她说的那么有意思的事情,也或许经历过了觉得琐碎,没放在心上。而眼前的女孩儿描述起来却十分地生动有趣,听完她所说的,就好像他也经历了一样。
她还会带他到池塘里摘莲蓬,碧绿的荷叶铺满了水面,一朵朵粉红色的莲花紧紧地依偎在碧绿滚圆的荷叶旁。荷叶上,还有晶莹透彻的水珠在流动着。
她拉着他来到岸上,摘了荷叶倒扣在他头上。他怔愣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何意。而她大概是觉得他此刻的模样十分滑稽,就自个在那捧腹大笑。
笑够了,她才伏下腰,伸手摘了一只莲蓬递给他。
他接过莲蓬,剥了一颗莲子吃进嘴里。正咀嚼时,就听到她好奇地问他,“炎哥哥,甜吗?”
“甜。”
她听信了他的话,拿过他手里的莲蓬,也掰了一颗莲子扔进嘴里嚼着。
没一会,就看到她皱着脸,郁闷地说道,“为什么月儿吃的是苦的?”
他蓦然轻笑,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挡了嘴角露出的笑意。
她并没发现他在偷笑,见他不回话,把莲蓬又扔到了他怀里。
随即挽起衣袖,卷起裤腿,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踏进池塘的淤泥中,伸手往荷叶下摸索。
过了会,她身上的衣服被淤泥弄得又湿又脏,而她却一脸兴奋地从淤泥中捞出一大串莲藕,高兴地朝他说道,“炎哥哥,这莲藕你拿回家炒来吃。”
闻言,他扬唇一笑,那笑容阳光且媚惑人心,唯美至极。
这小丫头,心里头怎么老想着他?怎么不多为自己着想?他又不缺吃穿。
“炎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知道吗?若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要记得来找月儿。”
“好。”
可以说,她的存在,给他的生命增加了一层又一层绚丽烂漫的色彩。
他的心底,似乎也有什么在无形中生根发芽、潜滋暗长。
“炎儿。”一声呼唤将萧景炎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抬头看去。
出声的正是他娘亲,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细纹,一双眼盛满了担忧和沉思。
萧母心里感叹,炎儿很少忤逆自己的。就算她没怎么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他也慢慢地长大了,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可遇到与月儿有关的事,他却十分执拗。现在,恐怕连她这个当娘的,都无法撼动月儿在他心中的地位吧?
“阿娘,儿子喜欢的便是她如今的性子,只要她寻常礼仪过得去便好了。她是您看着长大的,虽说有时候胡闹了点,但性子却也是不错的。”
“炎儿,娘知道月儿单纯善良。可家里情况复杂,她嫁进来并不可取,她爹娘也不会同意的。”萧母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他低着头沉思。
“炎儿,你跟娘说,你是不是非月儿不娶?”
他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母,眼前忽闪过少女婀娜多姿的身影,他垂下眼。
“阿娘,我……”
知子莫如母,他那心思萧母如何会不知?
“你若是想娶她,娘去找你柔姨帮你说说话。只是,以后你可要好好待月儿,莫要辜负她。”
萧景炎闻言抬头,坚定地说道,“阿娘,儿子此生有她一人足矣。”
萧夫人不禁感叹道,“儿子长大了,娘很欣慰。不像你爹,多情又薄情。”
“阿娘,您还有儿子。”
“娘知道。”
荷香六月,刚用完午膳,林夕月就被林母留了下来。
林母拉着她聊了一番母女间的贴心话,又带林夕月去了她的院子。
很快,丫鬟从内堂抱着一大堆画卷出来,放在了屋内的圆木桌上。
林母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又摸了摸她的发梢,感慨道,“再过几日,便是月儿的生辰之日了。到时候,阿娘要给月儿举办一场盛大的成人礼。”
女子的成人礼,就是女子十五岁生辰日,举行笄礼。将发辫盘至头顶,用簪子插住,以示成年。
笄礼作为女子的成人礼,就像男子的加冠礼一样,皆表示成人的一种仪式。
林夕月想着及笄之事,又听林母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月儿都长成大姑娘了。”
说完,林母就将面前的画卷一一展开,摆放在了林夕月面前。
“月儿,这是阿娘为你挑选的未来夫婿。待你及笄之礼过后,阿娘就要开始操心你的婚事了。你看看,中意哪个?
林夕月翻了翻,看到长得好看的,就停下来看几眼,看完之后又翻下一个。
画师画的不错,画中之人确实看着有几分姿色。只是,他们都不是男主。
林母看她就只顾着翻看,也不回话,于是问道,“月儿,可有看中之人?”
林夕月摇了摇头道,“没有。”说完一脸疑惑地朝林母看去,又说道,“阿娘,为何没有炎哥哥的画像?”
林母闻言顿了顿,解释道,“月儿,炎儿他,倒也是个好孩子。可是,他家中的情况你也知道。丞相府妻妾成群,庶子庶女颇多,掌权人又是炎儿他祖母。阿娘与你阿爹都觉得炎儿不是良配,更怕月儿嫁过去会受委屈。”
林夕月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阿娘,月儿要嫁的必是爱我之人。只要他待我好,便足够了。丞相府虽人口众多,以后也是要分家的。何况,炎哥哥已是状元之身,又在京都任了官职。上任才两月,就得了陛下欢心,还被赏赐了一座府邸。阿娘,炎哥哥如今在陛下跟前伺候,以后必是前途无量。阿娘与阿爹不该只执着于他家中之事,该看得远一些才是。
林母想了想,认同道,“月儿说的在理,是阿娘与你阿爹想岔了。”
“阿娘放心,月儿就算嫁人了,也是阿爹阿娘的宝贝闺女。”
林母有些好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阿娘只是觉得,女子低嫁要比高攀幸福得多,月儿是阿娘心中珍宝,阿娘自是希望月儿婚后能过得幸福。”
“月儿明白阿娘的苦心,月儿会幸福的。”
“唉,月儿长大了,也懂事了。竟比阿娘还看得通透。”
林夕月见林母认定了她的看法,随即揽住林母的纤腰道,“阿娘也觉得炎哥哥是个不错的人选么?”
林母回揽住她,笑道,“阿娘是相信月儿的眼光,月儿欢喜的,阿娘便跟着欢喜。若是今后炎儿他待你不好,你还有娘家人。只要你阿爹阿娘和你兄嫂还在,总不至于让他欺负了你去。”
林夕月闻言,心里颇为感动,原主的家人都待她极好。只是在原著中,尚书府几年后却遭了事,几乎家破人亡,嫁出去的原主也跟着婚姻不幸。
只怕她攻略完男主,她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后面的事她也无能为力。只能让男主替她照看好府上一二,帮助原主的这一家人躲过性命攸关之事。
林夕月撇开脑中乱七八糟之事,抬头看着林母道,“阿娘,别人家的子女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娘却不这样。连月儿想嫁之人,阿娘也随我去,阿娘怎么待女儿这般好?”
林母伸手细细描绘着小姑娘的眉眼,依旧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说道,“傻孩子,阿娘只希望月儿能过得幸福。”
林夕月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近日京都发生的趣事。
母女俩人依偎着聊了会,很快就到了晚膳时分。
林夕月有些疲倦,用完了晚膳,便早早地回屋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