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精析"技能激活的蓝光顺着神经末梢窜进大脑。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喉结滚动时，后颈被碎石砸中的伤口正渗出细细的血线，混着冷汗往下淌。
"解析力+15，当前值72。"系统提示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紧绷的神经。
许言盯着天空中消散的云缝，那些暗红光点聚集的轨迹在他眼里突然成了流动的规则链，像被拆解的代码般逐条浮现。"不是自然天体..."他声音发哑，手指无意识抠住背包带，尼龙材质在掌心勒出红痕，"是被规则具现化的攻击体。"
北晓的手突然覆上来。
她的掌心带着废墟里特有的冷意，却比许言的指尖温暖些。
许言偏头，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的灰，像落了层薄霜的蝴蝶翅膀。"我看过《规则怪谈起源学》的论文。"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拇指无意识摩挲他手背上的疤痕——那是上次医院怪谈里被缝合怪抓的，"有学者推测，高级规则空间的'惩罚机制'会具象成实体。
这颗流星..."她顿了顿，抬头时眼里映着远处未消的焦烟，"更像某种'警告'。"
许言的呼吸突然一滞。
他想起方才巨岩表面的符文——和黑鳞上的、地图碎片透出的红芒，纹路走向完全吻合。
系统界面的地图坐标在跳动，每跳一次，口袋里的碎片就灼得他大腿发烫。"去坐标点。"他攥紧北晓的手，指节发白，"现在。"
废墟的风卷着碎纸片灌进领口。
两人背着登山包往出口走时，许言的鞋跟踢到半块锈迹斑斑的广告牌——"欢乐城堡游乐园"的残字上，爬满暗红色的藤蔓状纹路，和流星符文如出一辙。
他脚步微顿，北晓立刻察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些纹路："温度比周围低。"她缩回手，在自己胳膊上搓了搓，"像...被抽走了生气。"
出口处的断墙后突然传来嘶鸣。
许言的后颈汗毛炸开，几乎是本能地拽着北晓往旁边的水泥管里钻。
系统界面弹出"危险预警"的猩红提示时，他已经激活了"拟规"技能——淡金色的规则光膜在两人身周流转，像层透明的茧。
"是缝合兽。"北晓贴在他耳边低语，呼吸扫过他耳垂。
许言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外面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那东西的关节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混着腐烂皮肉的腥臭味钻进鼻腔。
他想起中级医院怪谈里见过的缝合怪，但这只更畸形——前爪是锈迹斑斑的手术刀，后腿裹着带血的绷布，头颅位置垂着串银制铃铛，每走一步都叮铃作响。
"它在巡逻。"许言盯着光膜边缘的规则波动，解析力疯狂运转。
缝合兽的铃铛声突然变了调，许言的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铃铛，是某种规则共鸣器。
他拽着北晓往水泥管深处挪了挪，后背抵上潮湿的管壁，青苔蹭得衬衫发痒。"拟规"的光膜开始闪烁，他咬着牙又往技能里砸了两点，光膜重新稳定时，系统提示音冷硬响起："技能点剩余3，建议保留。"
缝合兽的脚步声在水泥管口停住了。
许言能看见它垂落的绷布扫过地面，带起一片碎石。
北晓的指甲掐进他手背，疼得他倒抽冷气，却不敢出声。
三秒，五秒，十秒——当铃铛声重新响起时，许言才发现自己刚才根本没换气，喉管里像塞了团燃烧的棉花。
"走。"他哑着嗓子说，扯下衣角擦了擦北晓额角的汗。
她的脸白得像张纸，却还是扯出个笑："比上次医院的缝合怪笨多了。"
他们绕开主路，沿着废墟里的排水管道走。
许言的登山靴踩碎了半块瓷砖，露出下面用红漆画的箭头——和地图碎片上的坐标指向一致。"有人来过。"北晓蹲下身，指尖划过箭头边缘的裂痕，"红漆没完全干透，应该是最近三天。"
许言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坐标接近"的提示。
他们爬上最后一段断墙时，暮色刚好漫过天际。
废弃城市的边缘，一座灰白色的神庙在残阳里若隐若现。
它的门楣上刻着和流星符文相同的图案，只不过更繁复，像朵绽放的血色曼陀罗。
"到了。"许言的声音发颤。
他摸了摸口袋里发烫的地图碎片，命运之钥突然在掌心灼烧起来，烫得他差点松手。
北晓已经当先跳了下去，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踩过满地碎砖时，惊起几只灰扑扑的鸽子——它们的翅膀上，竟也沾着暗红的符文。
神庙的门虚掩着。
许言推开门的瞬间，灰尘像云般涌出来。
北晓掏出强光手电照向内部，光束扫过满墙的浮雕——全是规则怪谈的场景：游乐园的旋转木马长出尖牙，医院的点滴管变成蛇信，校园的黑板上爬满血字。
最中央的石台上，摆着本封皮镶满碎钻的古书，封面上的字正是许言在流星、黑鳞、地图碎片上见过的符文。
"《终末启示录》。"北晓念出书上的烫金小字，声音发颤，"我在图书馆见过残卷，说这是记录规则怪谈起源的...禁书。"
许言的解析力在疯狂跳动。
他伸手触碰书脊时，系统界面突然炸开"特级规则锁定"的提示。
书页自动翻开，泛黄的纸页上用血写着："当流星坠向命运之匙，当规则吞噬最后微光，持钥者需以魂为引，破核心于混沌之乡。"
"命运之钥..."许言摸出掌心里的钥匙，它此刻正发出灼热的红光，和书页上的血字共鸣着。
北晓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所以之前所有的规则怪谈，都是为了让我们拿到这把钥匙？"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钥匙上的刻痕，"而现在，他们要阻止我们用它。"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许言踉跄着扶住石桌，桌上的古书被震得啪嗒合上。
北晓抓住他的胳膊，他们能听见神庙外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在撕裂云层。
许言抬头，透过破损的穹顶，看见天空中那个暗红的光点又出现了，比之前更大，更亮，周围还跟着七八个小光点，像一群饥饿的狼。
"是流星群。"北晓的声音里终于有了颤抖，"他们等不及了。"
许言翻开书的手在抖。
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炭笔草草画着个环形结构，中心标着"核心"二字。
他的解析力突然飙升到85，系统提示音几乎是喊出来的："检测到规则本源波动！"
"走。"他抓起书塞进背包，拽着北晓往神庙深处跑。
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的碎石开始往下掉，有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在北晓脚边，崩起的石屑划破了她的小腿。
许言想停下，却被她反拽着往前跑："没时间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说过要摧毁核心的，现在就去！"
神庙的地面裂开了蛛网状的缝隙，暗红的光从缝隙里渗出来，像大地在流血。
许言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声，混着北晓急促的心跳——她的手汗津津的，却始终没松开。
当他们跑到最深处的石门前时，震动达到了顶峰，整座神庙都在发出垂死的呻吟。
"门后面..."许言的声音被轰鸣淹没。
他举起命运之钥，钥匙尖刚碰到石门，门就自动开了。
门内涌出的风带着奇异的温暖，混着某种熟悉的气息——像是每次通关规则怪谈后，系统奖励的"规则本源"的味道。
北晓突然停住脚步。
她转身时，许言看见她眼里有泪光在闪，却笑得很灿烂："我们会成功的，对吗？"
许言没有回答。
他握紧她的手，大步跨进了门里。
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的瞬间，他听见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炸响——第一颗流星，撞上了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