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陆南风抬起了头,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心意微微一动,黑洞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又一个人从黑洞中被吐了出来,其中就包括杨九和大长老。
杨九已几乎发疯的额看着陆南风,似乎想要把陆南风给吃掉。
他身体向前,一步一步的向着陆南风走去。
但他没走几步,大长老就拉住了他。
正当他想要问为什么的时候,大长老只对着他微微的摇了摇头。
他们刚刚被吸入那怪异的黑洞中,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黑暗。
不仅仅是伸手不见五指,就连他们自身发出的光,也很难照亮自己身前的一点地方。
在黑暗中,他们只能依靠着自身这一点点的光芒,寸步难行。
那片天地似乎也是极大,很多人从进去一直飞到现在,也没能飞到尽头。
若不是除臭突然出现,再次将他们吐了出来,恐怕他们会在那里飞行到死,也找不到尽头。
有些人可能侥幸遇到了同伴,还能获取一点点的慰藉。
那些动弹不得弟子可就惨了。
他们只能躺在地上,慢慢的感受着黑暗吞噬他们的身体,一同被吞噬的,似乎还有他们的灵魂。
他们想要挣扎,他们想要呼喊。
但他们动弹不得,他们没有丝毫呼喊的力气。
这样的状态下,他们甚至连一点灵力都动用不了,更不可能发出一点光亮。
那种感觉,无限接近死亡。
但无尽的恐惧又在时刻的提醒着他们,他们还活着。
生不如死!
他们可能是第一次感受到黑暗和孤独的可怕,因为从他们被生下来开始,世间就从没有过这样的黑暗,更没有这样的孤独……
还好,那样的处境并没有持续太久。
现在的他们,虽然依旧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但他们感受到了温暖,感觉到了踏实。
他们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睁大了眼找寻着太阳的光亮。
大地,在他们的背后,阳光正斜在他们的头顶。
身边,是他们的伙伴。
现如今,一切都很美好,也是那么的珍贵。
如果可以,他们不想再待在那样的黑暗中哪怕一个呼吸。
他们,也绝不愿意与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为敌。
杨九和大长老自然也处在了那样的黑暗之中。
但他们毕竟是皇阁的长老,实力很强。
陆南风这样强大的敌人都不能让他们屈服,区区黑暗,根本不能让他们感到丝毫恐惧。
只是那黑洞中的世界,连他们也感到惊奇。
那样的黑暗,他们也没见过。
他们也尝试着飞到尽头,可怎么也做不到。
他们呀也尝试着用法术攻击头顶,攻击脚下。
但一切攻击最终都湮灭在黑暗之中,甚至打不到任何的反响。
这样的感觉,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要奇怪,更像是所有的攻击都变得软弱无力。
他们知道,陆南风并没有杀他们的意思,甚至不想杀任何一个皇阁的弟子。
把他们关进那片黑暗之中,也真的只是为了囚禁他们。
但他们不知道,陆南风为何又将他们给放了出来。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陆南风抬头对着京都的方向说道:“此事到此为止。”
“今日所有恩怨,到此一笔勾销。”
“晚辈离去,前辈自重!”
天空中再次传来了那个声音:“那个东西不是什么善物,用多了难免会反噬。”
“若是想要得道升仙,还是尽快放下那个东西为好。”
杨九和大长老自然听出那是阁主的声音,也才意识到,正是阁主出手救了他们。
也难怪,陆南风会放人。
那个东西,又会是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
他们也不可能知道,他们的阁主和陆南风做了交易才将他们给救了出来。
陆南风回道:“前辈何日得道升仙了,再来教晚辈这些道理吧。”
“这些事,不劳前辈费心。”
“我们走!”
陆南风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自己的弟子打了个手势。
所有的流云阁弟子一同起飞,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皇阁弟子见到陆南风离开,一个个都是舒了一口气。
但杨九和大长老心中却充满了怨气。
今日他们带了这么多人来这里,就是为了给陆南风一个下马威。
但没想到,这么多人不禁比亮度比不过流云阁,打架也打不过一个陆南风。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皇阁必定是颜面扫地。
更何况,大长老连那所谓的“反间计”都使了出来,也没能将陆南风拿下。
虽然只是演戏,但当时大长老那凶狠的表情,让很多人现在回想起来都不免脊背发凉。
大长老那一番话,谁也不知道究竟只是逢场作戏,还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们要做的,是回到皇阁,该修整的修整,该养伤的养伤。
修炼的路途很长,一刻都不能懈怠。
大长老面色阴沉,对着皇阁弟子说道:“今日之事,不能对任何人讲起。”
“哪怕是你们的挚爱亲朋,也不能泄露半个字。”
“胆敢违抗,杀无赦!”
大长老身上的杀意让所有弟子都是心头一颤。
这时,杨九也开口说道:“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其中的任何人走漏了风声,你们知道后果。”
杨久的话轻飘飘的,但落在他们的心头却是有千斤重。
他们很清楚他们的这个二长老是什么人。
敢于当着八大阁人的面,对那些九元境的代表动手,杀一人之后又废一人。
还逼着七大阁向皇阁赔款,帮皇帝获得了足以比得上朝廷十年税收的赔款。
这样的人物,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杀意,恐怕谁也别想从他的手下逃脱。
他说要杀人,那便是真的要杀人!
只是,这样一个狠人,刚刚在陆南风的面前,一招未过就被丢进了黑洞之中,实在是令人唏嘘。
大长老用灵力裹挟着皇阁的弟子,也是直接飞向了天空。
杨九朝着陆南风远去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一眼,才快速的离开了。
……
小青山向东,一座不知名的大山深处,有一个不知名的山洞。
山洞之内,一个中年人正盘坐在地上运转着灵力。
他的脸,似乎与那新封的郡主有些相像。
只不过如今,他的嘴唇苍白,脸上也只有微薄的一点点血色。
原本平静地像一座石雕的中年人突然睁开了眼,一口血直接被他吐出了好远。
他用手捂着胸口,脸上写满了痛苦。
原本还有一点点血色的面庞,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血色。
他大口喘着气,痛苦的喊道:“流云子,本教主与你不共戴天!”
“陆南风,夺我宝物,强行抹除我的印记,这个仇,来日定让你加倍奉还!”
之前他被流云子幻影打伤,已经动了根基,恐怕在几十年内都不可能突破到归元境了,在他有生之年,更是没有半点得道成仙的希望。
这样的伤势,他可能要花上十年的时间来恢复。
刚才,陆南风强行收服黑方,他在感应到之后控制黑方反抗。
但无奈,陆南风的力量太过强大,他根本不是对手。
陆南风强行抹除了他当初收服黑方时在黑方上留下的印记,致使他再次受伤。
雪上加霜之下,他原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身体,此时已经是不堪重负。
之前他带走世子,不惜对自己的女儿也下了迷药,就是不想让人怀疑荨儿,不想毁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他只是想要亲眼见见世子,看看传闻中的那个傻子究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他没想到,自己杀了几个影卫,又成功地绕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将世子带出了城,这一切竟然都在流云子的监控之下。
正当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流云子竟然突然出现,将他打成重伤。
他也知道,那只是流云子的残影,并不是流云子的本体。
但即便是那一个残影,他也没能提前发现,更是没能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他聪明一世,却没想到栽到了这样一件事上面。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的烦闷。
心中郁结难开,伤势一时也加重。
中年人一时没能挺住,竟然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看样子,似乎是昏死过去了……
……
世子孤独的坐在门槛上,倚在门框上看着天边的斜阳。
他竟然在一口接一口的叹着气。
“唉~”
“唉~”
“……”
福以山轻轻地走到世子身旁,问道:“殿下,何至于此?”
世子头也不回,淡淡的回道:“你不懂。”
福以山笑道:“殿下,老奴知道,殿下一定是在思念着郡主。”
“殿下大可以放心,太皇太后当初让陛下封荨儿姑娘为郡主,就是为了让荨儿做您的世子妃。”
“但您和北凉公主有婚约在身,荨儿只能做您的妾。”
“殿下放心,荨儿早晚都是您的。”
世子扭过头,白了福以山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什么呢!”
“猜错了,重新猜!”
福以山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会猜错。
他继而接着说道:“殿下,老奴一时愚钝,未能猜出殿下的心意。”
“但现在,老奴想明白了。”
世子回道:“说来听听。”
福以山道:“殿下师从那天下第一的流云子,师徒情深。”
“流云子如今只剩一年寿命,而且消失的无影无踪。”
“殿下为师父担忧,但又没有办法,只能求助陛下。”
“但陛下也没有办法。”
“所以,殿下心里烦闷,才会在这里唉声叹气。”
世子微微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猜对了。”
“但猜对了也没用。”
福以山道:“那可未必!”
世子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福以山,问道:“难道你有办法?”
福以山摇了摇头,世子再次变得垂头丧气。
福以山接着说道:“殿下,老奴现在也没有办法。”
“但是老奴认识一个奇人,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世子撇了撇嘴,说道:“你又在骗人,哪有这样的人存在。”
“就算是有,恐怕也早就被皇帝哥哥和皇奶奶召进宫来了。”
福以山摇头道:“非也非也。”
“天下奇人,都有一技傍身。”
“像这样的天下少有的奇人,更是有着自保的手段。”
“他们是闲云野鹤,过惯了自由的日子,也就不会参与时间这些烦恼的事。”
“即便太皇太后和陛下想要召集他们,他们也不一定来。”
世子问道:“当真?”
福以山回道:“千真万确。”
“只不过,那人脾气古怪,必须要拿他想要的东西来交换情报。”
世子说道:“他想要什么给特不就是了。”
“这天底下,难道还有我给不了他的东西吗?”
福以山摇头道:“殿下,时间珍贵的器物,您都可以轻易地的得到,也能轻易地给予。”
“但那人想要的,并不是这些器物。”
“他想要的,可能是某个人的命,也可能是某个组织的覆灭。”
“但有些时候,他们又会为有缘人破例,什么也不要。”
“老奴与那人有着一些交情。”
“看在老奴的几分薄面上,他应该不会太过分。”
“他想要的,一定是殿下能够给的。”
“这一点,殿下无须担心。”
世子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说那么多干嘛?”
“那人在哪里?我哦现在就要见他。”
福以山苦笑一声,说道:“殿下,那人不在京都,甚至可能不在中州。”
“老奴要联系他,也只能通过特殊的途径。”
“能不能联系上还是一个问题,又怎么能马上见到呢?”
世子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那你还不快去?”
“若是耽误了我救师父,我绝对饶不了你。”
福以山赶忙告退。
其实,他根本不认识那所谓的奇人。
天底下,也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但是,他知道一个人,对于这种奇闻异事研究颇深。
而且,还在追求长生之道。
那个人,就是他的师兄。
别人可能没有办法,但他的师兄可能有办法。
只不过,师兄弟二人已有将近二十年未曾联系过。
虽然还有联系的办法,但他们还能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