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魅儿气冲冲从医院离开以后,心如死灰的她不顾众人指指点点一路狂奔,直到到了一楼才心里好过了些。
也许白冰说的对,像闫伟这种人生来就如璀璨明珠,太惹眼也太抢手。
自己什么货色,她还是掂量得住的。
只是既然不真心实意地在一起,干嘛要给自己那么多好处呢?
说闫伟是渣男吧,似乎算不上,好几次都是自己主动倒贴,然后人家总是以各种理由回绝。
可他这么做,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一时间,白魅儿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满脑子想来想去都是闫伟给她留下的疑难杂症。
想到闫伟等会肯定会追出来找自己,她便挂了号,与等待看病的人坐在一起,以免闫伟发现。
眼下这种情况,她急切之间很难调整好心态面对闫伟,还有对他的感情。
十分钟后,闫伟果然火急火燎地从楼上下来,一溜烟的功夫奔出了医院大门。
白魅儿看在眼里,又气又恨,气的是闫伟狗眼看人低就没在一楼扫一眼,恨的是自己都下来快一刻钟了,闫伟才慌张下楼,这些时间他又做了什么?
不可原谅!
她给赵正阳留了短信,让他速度查清楚杨雪的底子。
然后在护士喊自己名字的前一秒,白魅儿将所挂的号撕碎,形单影只地从医院大门走了出去。
也许是自己的心情不好的缘故,总之现在出门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这座县城带给她的感觉只有懊恼和悔恨。
直到她被一股浓浓的烧烤味道吸引,这才被迫留住脚步。
“美女,来两串?”
摊贩面露可亲的笑容问道。
白魅儿强忍着饥饿感,摇头苦笑,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和闫伟吃烤串吓跑店老板地一幕。
她噗嗤一笑,再次起步往前走。
忽听身后客人大骂:“小刘!我要的鸡翅能翻一翻了,再他娘不翻,等会只剩两个钳子,我可不饶你。”
被称为“小刘”的摊贩呵呵一笑,低头一看自己手上现烤的鸡翅已然烤糊了大半。
连忙翻了个个后,再看那抹倩影的时候,只剩空旷的一条老街。
这边街头最亮的灯独数“忘情居”,难不成她去了那里?
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忘情居”是河县有名的酒吧,只因店里的酒味独特,凡是喝过的人没有不幡然泪下的。
近些年因为直播的兴起,这里也成了网红们博眼球的天堂,从下午两点一直到凌晨四五点钟,来往的客人都是络绎不绝。
白魅儿进店之后,道:“老板,你这地方的酒真有那么神?”
吧台的人只是这里跑堂的短工,虽然他的理想也是开一间酒吧。
听她嘴甜,吧台的调酒师笑道:“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美女喝了要是不满意,我们特例给你免单。”
白魅儿破例一笑:“这倒也划算!先来一杯蓝色妖姬尝尝。”
调酒师也是位很有情怀的年轻人,24岁那年从大学辍学,开始学习调酒,大大小小奔跑了十来座城市,见多了老板、员工之间的排挤、提防,最后灰心之余才来到河县这种偏远地方。
这里虽然没有大城市那种繁华热闹,人均消费也低得可怜,但它有它独有的宁静安逸。
这种环境最容易缓解一个远行游子的疲劳。
他刚来这家店的时候,店老板还是个摆摊的粗汉子,为人十分好爽。
“兄弟,大腰子来两串?”
“不了!我想和你合作开店,你卖烧烤,我卖酒。”
“啤酒生意太多,不好做。”
“我卖的是我自己调的酒,独一无二的酒。”
“那你给我先调一杯!”
一杯鸡尾酒酒换了两个大腰子。
店老板泪流满面地大笑道:“兄弟,真有你的!你调的这是什么玩意来着,劳资这辈子还没流过泪,你是第一个让劳资流泪的人。这档子生意,我答应了。”
调酒师腼腆一笑:“你这腰子调和少了,太腥。”
转眼五年的时间过了,店老板的烧烤摊也被他的儿子接替,调酒师从一名不值的落魄户,一下子翻身成了新一代网红,周边时不时会围一圈赛若天仙的妖娆女郎。
只是变的只有这个地方,还有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尽相同的故事。
不变的永远是瘫坐在门口嗑瓜子的店老板,准时出摊烤串的小刘,忙的不亦乐乎的调酒师。
一起光着腚长大的发小,现在时常过来捧场子,顺便赞叹:“老刘,还是你眼光好!这辈子注定是个好命人。”
老刘总是歪着脑袋看一下里面一边调酒,一边和客人奉承的调酒师,苦笑道:“这孩子调的酒太涩,不像是人间的东西。”
同样,白魅儿也是这种感受,这酒刚喝下去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似乎还不如寻常酒吧里的酒,但喝下去之后,嘴里登时感觉甘醇无比,可再过片刻却像是五味杂陈。
不管多能装心事的人,面对这种滋味也是不堪一击,由不住地流泪啜泣。
往事历历在目,却又像是过往云烟,伸手摸不着抓不住。
白魅儿一边擦拭眼泪,一边笑着对调酒师道:“你叫什么名字?”
调酒师却递给他一张二维码:“美女,你好像还没付款。”
因为这杯酒下肚,很快就会醉倒。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直追情怀不放的少年,也不再是那个被所有老板提防的狗。
现在的他只有调酒、收钱两样正经事可做。
再多的钱,他也瞧不上,你喝几杯酒就掏几杯酒的钱,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
白魅儿见他和这家店一样有趣,便有意将他拉拢到自己这边工作,毕竟夜未央那间酒吧似乎要比这里大的多得多。
可就在她付钱的时候,白皙的右手却被人粗糙地抓住。
白魅儿尖叫一声站了起来,但这酒的后劲极大,眼下已经有些发挥出来了,一个身形不稳直接倒在了那人的怀里。
只见那位枣红脸四正四方,此刻正冲着自己邪笑:“呦呵,今晚算是捡到宝了!”
调酒师似乎无心顾及他们的事情,转身道:“我叫宁凡,欢迎下次光临。”
白魅儿想要怒骂几句,睁开这汉子的手心,但她刚提起气,人就昏了过去。
门口的老刘见状,只是冷哼一句:“姓洪的,你可真跟你爸年轻的时候一个德行,见一个上一个!家族传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