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上下乱成一团,有帮忙叫救护车的,有准备急救包的,担惊和哭泣声音混做一片。
就在闫伟上前的刹那,身后的来人突然将他撞了个趔趄。
“闲人都闪开!”
白弘当下指着身边人怒吼:“耽误孙医生治病,你们担得起那个责任吗?”
有点微胖,嘴里还咀嚼着茶叶蛋的中年大夫,指着嗓子眼有点说不出话。
白弘登时汗颜,低声道:“去给孙医生拿杯水!”
喝了半杯水的孙医生,脸上顿时浮现出陶醉的浮夸表情,然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阴沉着脸道:“你们都走开,让我来。”
闫伟不禁暗骂:“特么又是个庸医!”
孙医生又是给白靖南诊脉,又是翻他上下眼皮,又是掐人中,最后竟然准备对白靖南的心脏强行实施电击。
白魅儿虽然和白靖南相认没几天,但这几天她在白靖南的陪伴下,确实弥补了不少亲情创伤。
当孙医生说白靖南心脏骤停,需要强行电击刺激,否则回天乏术的时候,白魅儿已贴在母亲身边泣不成声。
就在白弘答应孙医生的请求时,闫伟却站了出来。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白靖南嘴里塞了两颗丹药,然后冷笑道:“医者仁心,但那是说那些有真本事的医生,不过咱们的孙医生仁心有余,医术却是平平。”
孙医生见他出言不逊,登时收拾好医疗箱,起身告辞:“大少爷,我在白家十年多了,还从没受过这般羞辱。如今他既然说我没什么本事,那老爷的病你们另请高明去!”
白弘见状,二话不说推开闫伟,一个劲地挽留道:“孙医生,我白家可待你不薄啊,您怎能忍心见死不救?”
病人心脏都骤停了,这大夫要是有医德有本事,怎么可能翻身就走,很明显是害怕承担责任准备开溜。
但好人总是要承受很多的非议,白家众人就连白冰母女都对闫伟有些抱怨。
“等会谁都别走!老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必须承担这个责任。”
“海市闫少?依我看就是个没脑子的混账。”
“孙医生,您千万别撒手不管啊!老爷还没立遗嘱了。”
“你说这话是何居心,难道还想挑起什么幺蛾子事情不成?老爷的位子不早已给大少爷传给了吗?”
……
白魅儿也对闫伟摇头,示意他能不说话就别说话。
这是白家的家事,他们都是外人,外人是不能插嘴的。
就在他们各执己见埋怨的时候,听闻家里出了变化的白昭和白羽急匆匆赶来。
白昭素以运用诡计在外扬名,所以他乍见父亲昏迷不醒,当下阴着脸下结论:“谁都别乱动,这里面肯定有鬼!”
白羽虽然庸碌无为,但他对大事小事都如平常事般对待。
所以,家里越是这种情况,他越显得镇定:“大哥,孙医生不是会扎针吗?”
这话竟然真的提醒了白弘,白弘当下开出条件:“孙医生,只要您这次救回老爷,我白弘愿以百万重金犒劳。”
听到百万重金,孙医生当下勉为其难:“好吧!那我只扎一针,如果不行,我就真没办法了。”
一时间,白家上下人都在跟孙医生招呼。
孙医生心里有些厌烦,这些人平时完全不把寄人篱下的自己当回事,只有到了哪儿不舒服的时候,立马恨不得把自己当他们的亲爹一样供着。
他再次打开医疗箱,左手握着白靖南的左臂,右手在白靖南心脏来回打转。
忽然,他将银针找准位置刺了下去。
“啊!”
大厅传来一声惨呼,但众人不担惊反开心到流泪,因为这叫声是白靖南发出来的。
一个心脏骤停患者能再次叫出声来,无论怎么叫,关心他的人心里总是无比开心。
但白靖南接下来之后的话让他们大跌眼镜。
“刚才是哪个混球在扎我的手?”
众人举目望去,这才发现白靖南的手背上,笔直穿了根细长银针,疼得白靖南额头直冒冷汗。
孙医生立马成了众矢之的,他边往后退边四下找人求情:“各位,刚才可是你们让我扎的啊!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但周围人眼见白靖南两眼放光,比正常的年轻人都要生龙活虎一些,谁还敢添油加醋惹事。
再说了,白靖南这次能活过来,完全跟孙医生没什么关系啊!
他们是请求孙医生下针,可并没让他扎白靖南的手背,这要不是白靖南这次道破秘密,大家肯定还会被孙医生蒙在鼓里。
“你这个庸医!亏我们白家对你这么信任,你却差点害得老爷活不过来。”
当下,白家人纷纷统一战线转入白靖南麾下,目标一致对外。
白靖南冷哼一声,拾起拐杖朝孙医生后脑勺挥了过去,孙医生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痴痴呆呆。
此间事情刚了,外面有人突然喝道:“白羽之子白战前来为祖父拜寿!”
白羽落寞的身影忽然挺了起来,回头望向大厅之外走来的俊朗青年,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待白战拜寿后,白靖南冷漠问道:“听说你那不成器的三叔修行又修跑偏了?”
白战点头:“回祖父的话!三叔说,每个人正道总是在跑偏的途中找到的。”
白靖南仰天大笑,拍了拍白羽的肩膀:“你生的这个儿子,比咱父子们都强!”
然后又望着白冰干咳了起来:“魅儿,快扶你爸妈坐下说话。”
白冰不由一怔,但转眼又没了任何情绪。
倒是许攸有些傻眼,要知道二十多年前,他正是在这里带走白冰的。
只不过那次他跪在外面,连进大厅的资格也没有。
如今物是人非,白家的四合院早已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大别墅,当年那些煽风点火的白家兄长此刻一个个也颇显年老。
就连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白靖南,现在也成了说晕倒就晕倒的病态老者。
“怎么?当年那个夺我爱女的书呆子,现在也怕这怕那了?”
白靖南说笑间,也在许攸身上拍了拍,但许攸的身上尘土纷纷,瞬间让白家人唏嘘不屑。
许攸顺势跪倒在白靖南面前:“岳父在上,小婿谨以两袖尘埃恭贺岳父长寿!”
白靖南登时气结于心,可下一秒又成苦笑:“起来,起来!你真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