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夫人携二位少夫人也上门来道喜。
不过她们来的晚,是第二天才来的。
齐老太太在花厅陪客,虽然不敢不奉承,面色却明显不好看。
侯爷夫人拿了一大堆礼物,不是送给皇叔贺喜的,而是送给齐老太太补身子和家里两位奶奶美容养颜的。
礼物里竟然还有一对千年雪蛤,据说此物全国上下只有这么一对,是当年先皇赐给老侯爷的,治哮喘咳嗽最有效。
齐老太太有哮喘的老毛病。
不过她当着侯爷夫人却不承认,笑道:“亏得老三媳妇的药,老身这一身沉疴方得以痊愈,如今身轻体快,没有毛病。”
“老太太没有毛病,可喜可贺,留着补补身子也是好的。”侯爷夫人尴尬说道。
“这么珍贵的东西,老身怕是福薄命轻,承受不起,好意心领了。”齐老太太当面拒绝。
她如今可是三皇叔的老岳母,根本不需要再忌惮一个侯府!虽然这之间只隔了一场不怎么隆重的仪式,可地位却一下子千差万别。
“婉悦,没想到你还精通歧黄之术,什么时候学的?当真让我大吃一惊。”张惜然呷口茶,把话儿接过去,试图化解婆婆的尴尬。
沐婉悦歪在椅子上,正心不在焉摆弄着衣裳上丝绦,听闻她的话,咯咯一笑:“我家老太太洪福,我就是看了两本医书,随便弄了个药方子,没想到药到病除,竟然就把老太太治好了。”
“荒唐!在家时就没有正经,没想到嫁人之后,还是如此鲁莽,你想学医术,只管好好学,为何要拿老太太试药,万一有个差池,万死难当此罪。”沐婉心接言冷笑道。
“我运气好,回回都没差池。”沐婉避回道。
“有些药的药性要很长时间才能发作,侯府前日死了一个家丁,因死的莫名其纱,故叫来仵作验尸,那仵作是大理寺最有名的仵作,他验看之后,竟然说他是死于半年前服用了一种草药,这种草药的毒性发作很慢,要很长时间才能显效。”张惜然十指纤纤摆弄着衣袖,淡淡说道。
沐婉悦瞧她一眼,心中叹气。
这就是原主最好的朋友么?这就是那些年一起欢笑一起痛苦的闺蜜么?
为何现在非要置她于死地方才甘心?
“幸亏我没用那种草药。”沐婉悦懒懒回道。
“那名仵作说,这样的草药有很多种,不谙医理的人胡乱配方,极有可能让本来无毒的草药相生相克,从而害死人命。”张惜然针锋相对。
“那名仵作既然如此谙习药性医理,为何要去当仵作,当个太医不是更好?”沐婉悦不甘示弱。
“那是他的事,我怎么知道。”张惜然有些不开心,声音高起来。
“反正我现在是好了,也没什么事,至于悦儿的药方子好不好使,前几日太医来。我也问过了,太医也说她的药方子行的通。”齐老太太护犊子,接言道 。
“是呀,婉悦从小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能从医书中捡出个好药方子,也并非难事。”侯爷夫人忙圆场。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儿媳妇在这场舌战中,明显处在下风,被对方问的连胡编乱造的话都编不下去了。
齐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她心情愉快极了,从见面到现在,这位侯爷夫人,圣上的姨母一直对她唯唯诺诺,极尽奉承之事。
唯一 让她不满意的就是,她现在明明知道她是特意挑了理由上门来道歉的,可直到现在,却没说一句道歉的话出来。
“这人呀,老了就一文钱不值,自从上次在侯府跌了那一跤,到现在我这腿走起路来还打颤。”老太太决定把话挑明,给她个机会道歉。
侯爷夫人果然是个玻璃心肝水晶人儿,听闻此言,便知她的意思,起身来,满面堆笑,上前朝她施个礼,笑道:“上次的事实在是对不起老太太和两位少奶奶,本来是一心一意想请老太太过府看热闹,没想到发生那样的事,实在是万分抱歉,早就想过府来瞧瞧老太太,亲口说声对不起。可我也因为那事唬的够呛,在床上躺到现在才觉着身子勉强爽利些,便就带着她们两个过来了。”
她起身施礼,两位小侯夫人也只得起身,跟着施了礼,赔不是。
齐老太太满面春风下座来,亲自将侯爷夫人搀扶起来,送到她椅子上坐了,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老太太大仁大量,这种事我们哪敢就忘,如今见你们婆媳安然无恙,这心里方觉得安了。”侯爷夫人笑道。
齐老太太正要趁机再说几句显示自己大度的话来,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嘤嘤的哭声和吵嚷之声。
“悦儿,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有贵客吗?”老太太板起脸,吩咐沐婉悦。
沐婉悦应着,走出厅来。
她出来,沐婉心便也跟着站起来,道:“听着是跟我来的翠平的哭声儿?我出去瞧瞧。”
说着,便也跟着沐婉悦走出来。
坐在院子里哭的果然是翠平,哭的稀里哗啦,抱着府里管家婆子刘瑞家的大,求见大爷。
“求求你,让婢子见见他,我没认错人!就是他,他与我一夜恩爱,有了孩子,如今孩子已经一年零三个月了,我一个姑娘家未婚先生子,娘家把我赶了出来,要不是被小侯夫人所救,早就跳河死了。我再认不错人,一定是他,求嬷嬷发发善心,让婢子见见他,若不是他,婢子也就死了心……”
翠平抱着刘瑞家的大腿,声声血泪。
刘瑞家的扯不开她,急的一脸汗,嗷嗷叫着,不知说什么好。
“翠平,发生了什么事?”沐婉心上前问道。
翠平见了自己的主子,松了手,扑过来,磕头哭道:“夫人子好像看到了孩子的父亲,就在他们家,刚刚从院子里经过,婢子找他找了一年多,再认不错,求夫人为婢子作主。”
沐婉心扶她起来,问刘瑞家的:“才刚经过的是家里的什么人?”
刘瑞家的瞧一眼沐婉悦,沐婉悦正双眼望天,一幅事不关已的懒散模样。
“是,是我们大爷。”刘瑞家的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