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心瞧瞧沐婉悦,声音凛冽:“我该不该为她讨个公道?”
“该,怎么不该。”沐婉悦回她。
此刻齐老太太等人都走了出来,听到了翠平的话。
老太太气的面如猪肝色,一迭声让人把大爷找来。
一会工夫,大爷急匆匆赶了过来,未及近前,只见翠平跌跌撞撞扑将过去,跪倒在他跟前,仰面望着他,大哭道:“爷,你不记得翠平了吗?你不记得梅花书院,滇溪边的翠平了吗?”
大爷被她这一扑一跪,唬了一大跳,往后退两步,觑眼细看,一脸疑惑。
“爷,我是翠平呀!我是梅花书院的翠平呀!在滇溪边我们第一次相见,你对我一见钟情,带我回了行馆,你不记得我了吗?”翠平扯着大爷的衣袖,边摇晃边哭喊。
齐老太太气的浑身颤抖,狠狠瞪沐婉悦一眼。
沐婉悦看见她的眼神,才发觉自己确实不应该看戏,走过去,将翠平扶到一边去。
大爷这才得以解脱,过来参见众人。
“你给我跪下!说!究竟怎么回事!”齐老太太伸手指着儿子,怒道。
大爷扭头瞧瞧哭的肝肠寸断的翠平,再瞧瞧侯爷夫人身后的沐婉心,长叹一声,给老太太磕了个头,哑声道:“娘,是儿子糊涂,竟然不知道惹下这样的祸事来。我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想不到,事过景迁,她会上京城来找我。”
“混帐东西!人家有了你的孩子!”齐老太太跺脚道。
大爷惊悚的眼神望向翠平。
翠平又哭起来:“爷,我给她取名叫思父,已经一岁三个月了,家里不能容我,我上京来寻你,一直不得,欲要抱着思父跳河,被小侯夫人所救。”
大爷轻轻叹了口气,朝母亲再磕个头,默默无言。
“混帐东西!”齐老太太走到儿子跟前,抡起手臂,狠狠一巴掌扇到大爷脸上。
大爷被打了一趔趄,捂着脸重新跪好。
“啊呀,老太太,哪个男人不犯错儿,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一家子团聚,便是喜事嘛。”侯爷夫人上前劝说。
齐老太太咬牙切齿的面上露出些勉强笑容,比不笑还难看。
“你要留在府里还是跟小侯夫人回侯府?”沐婉悦问翠平。
“啊呀,这还要回什么侯府,留下吧,如果没有孩子倒也罢了,既然有了孩子,哪有再走的道理,等回去,让心儿把孩子给你们送来就是了,如今养在府里,白白胖胖的,惹人喜爱,你还别说,这真要送过来,我还有些舍不得呢。”侯爷夫人笑道。
“多谢夫人,明日老身自当再给少夫人买两个丫头送过去。”齐老太太艰涩的开口称谢,朝侯爷夫人施了个大礼。
换成侯爷夫人满面春风,连称不敢不劳费心。
……
侯府婆媳开开心心离开。
齐府马上乌云盖顶,老太太抡着手里的拐杖狠狠敲了大儿子一顿,犹不解气,又上前踹几腿,骂几句糊涂油脂蒙了心之类的狠话,这才作罢。
晚上,三爷将大哥二哥都叫到冷雪居,打算兄弟们一起饮杯酒,替大爷开开怀。
三兄弟坐着喝酒,都不说话,气氛沉闷。
沐婉悦坐在旁边,啃手指,啃半天,叹口气:“大哥,你为什么要认?明明可以不认。”
“去年下江南,我确实跟一位叫翠平的姑娘有过一夜露水情缘,不过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样貌了,我记得当时走的时候,给了她十两银子,大家两讫,她也没说要跟我上京,也没有黏糊上我的意思。”大爷哑声道。
“有些女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想的很,面上却偏偏表现的淡然,就等你去猜她的意思,大哥明显没猜透那女人的意思,如今倒被她讹上了,那孩子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大哥你的。”二爷喝杯酒,叹道。
三爷给二爷斟满酒杯,一本正经的问一句:“二哥,于这种事上,有经验?”
二爷呛的大声咳嗽,伸手扇他脑袋一下,骂:“瞧你平素闷葫芦一样,一句话噎死人!”
“你明明就记得她的容貌,也明明知道她根本不是跟你有过一夜情缘的翠平,你为什么还要认?”沐婉悦等他们兄弟亲热完,又问一句。
换他们三兄弟一起被酒呛的大声咳嗽。
“三弟妹何出此言?”二爷最先镇定下来,好奇问道。
“因为大哥瞧了翠平一眼,又瞧了小侯夫人一眼。”沐婉悦道。
三爷咽了咽口水:“荒唐!就仅凭这两眼,你就断定大哥在撒谎?”
“三弟,有时候一眼就够了。”二爷郑重说道。
“我,我没有胡认,她说的有板有眼,倒让我怎么否认。”大爷说道,声音发虚,酒杯里明明没有酒,却依旧端起来要往嘴里送。
这一回连天真的三爷都看出毛病来了,眉毛一皱,不满的问:“大哥,你这是想干什么呀?喜当爹这种事,你也喜欢?”
“胡,胡说。”大爷变成了结巴。
“究竟怎么回事?侯府有人威胁你不成?”二爷问道,眸中已经藏着犀利的光芒。
大爷重重叹口气,兀自倒杯酒,一饮 而尽,慢慢开口:“难道我能瞧着她们母女被人杀死么?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可是一下子救了两条人命,总能帮我赎回点犯下的罪孽罢?”
“侯府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二爷拧紧了眉毛。
“这都是因为我,不是侯府要跟你们过不去,是我那个好妹妹要跟我过不去。连累你们了。”沐婉悦心怀内疚的说道。
“也并非如此,她也许并不是跟你过不去,她只是想让老太太难堪,替侯府夫人找回点面子。”大爷叹口气。
“真是个好儿媳妇。”二爷感叹一句:“咱们三个怎么就没这样的运气娶到这样的好媳妇?”
“咱娘是个劳苦命,没有儿媳妇福。”三爷郑重其事说道。
沐婉悦想一刀砍死他们兄弟!这明明就是仗着他们人多,欺负她!
现在她是无比想念解子卫,若是解子卫在,一定能骂的他们狗血喷头,乖乖跪下给她们两个赔罪!
“啊呀,你们怎么把我留的腊肉给吃了呀!那是老娘我拌了耗子药准备拿来药耗子的啊!”解子卫的声音传过来,悠扬动听,至少在沐婉悦听来,简直比世上最好听的音乐还要美妙。